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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快步走到他面前,把懷中另一包未來及拆開的松子糖遞給他,道:「大哥哥,這個給你。」

  他垂眸看了一眼繫著繩結的油紙包,笑道:「為了答謝我撿到你的荷包?」

  「唔,」我拉著他的手,把松子糖放進了掌心,彎起眼睛,「這個很好吃!」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笑著收下了松子糖,忽然從衣袖中探出一截淺紅的花枝,頃刻間擱到了我手裡。

  哇!

  蒼州的桃花果真與旁處不同,比翠逢山上孤零零的那幾株要艷麗數倍。

  他的袖袍仿佛是個藏寶匣,方才拿出一枝桃花,又變出了甚麼精緻可愛的小玩意。

  我定睛一看,是野草編織而成的小繡球。

  「這個也送給你,就當是彌補你在蒼州丟了東西而產生的不愉快。」

  15.

  善心人塞了我滿懷的小玩意,隨後匯入人海,我踮起了腳,也再瞧不見他的去向。

  陳、吳兩位師兄遲遲趕回,激動道:「小師弟,那小乞丐同我說見過你的荷包,的確是被這蒼州城中的偷兒給摸走了……」

  「吳師兄,」我愣愣地打斷他的話,揚起手中的荷包,「已經有人將荷包拿回,還給我了。」

  我細心把草球收攏進荷包里,現下可不敢掛在腰間了,妥帖地藏進了胸前。

  16.

  離開客棧一趟,出了這麼個事,四師兄終於抹下面子來同我和好了。

  可我此刻顧及不上謝陵了,我重新啃起了芋頭糕,悶悶不樂地想——

  他還沒有同我說他的名字呢。

  17.

  蒼州原就離溧水城不遠,三日後,我一行人磨磨蹭蹭終於抵達了凌霄山莊。

  凌霄山莊家主姓秦,我想這位秦伯伯的家底可與皇帝老兒媲美,一座莊子築成了皇宮的氣勢,密密麻麻的屋舍連綿至東側的遠山,光是演武場便有劍宗的修煉之地三個大。

  秦伯伯紅光滿面,身體力行地證明給我看,凌霄山莊的確是富可敵國。

  他封了個大紅包予我做見面禮。

  掂了掂銀票的厚度,我沉默了。

  這!

  我不敢收啊。

  我爹眸光一掃,我立刻乖巧道:「秦伯伯,侄兒一家在凌霄山莊住這些日子本就叨擾您,不可再叫您破費了。」

  秦莊主哈哈大笑,大掌往我肩上一拍,硬是將利是封塞進了我手心裡,「當年你爹同他師父來凌霄山莊時就是這麼套說辭,與我做了幾十年的朋友了,竟還讓孩子鸚鵡學舌,常賢弟,你的性子可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啊。」

  他視線一轉,又叫僕從送上了兩枚錦盒,分別贈予三師兄和四師兄。

  見面禮厚重得過了頭,連我都品出了一絲不對勁來。

  凌霄山莊氣勢恢宏的匾額與門前立著的石碑巍然不動,秦莊主雙手攏回身側,前頭是引路的管家,後邊是交換眼神的四師兄與我。

  謝陵:「……」

  我:「……」

  你說啥?

  他往右側瞟了一眼,我懷著滿心莫名其妙順著看過去,瞧見了躲在荷池假山後的一抹裙裾。

  18.

  我明白了。

  原來他是要給三師兄做媒。

  這事兒得追溯到五年前,不巧,三師兄恰好年長我五歲。

  十三歲的常雪初走到哪兒都還占著孩子二字,少俠兩個字已是我聽過最稱心的稱呼。

  十三歲的李雁行已長成少年身量,心似明鏡本無塵,下一次山卻叫無數少女心猿意馬。

  忘了說,李雁行是我三師兄的名諱。

  19.

  我偷偷瞄了一眼三師兄。

  他眼觀鼻鼻觀心,依舊是一副「你們聊你們的,不必擔心我在聽」的模樣。

  即使他在聽,能給出的回話也只有一句——

  弟子暫時並無成家意願。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20.

  東拐西繞一刻鐘,那位小鼻子小眼的管家在一處僻靜的院落駐了腳步。

  莊園裡的院落名皆是秦莊主一人所取,他替劍宗安排的院子名為南柯。

  謝陵不知抽了哪門子瘋,偏要同我睡一間房,還睜眼說瞎話道:「阿雪,咱們劍宗人來得原本就多,就不多占用秦莊主的屋舍了。」

  我:「……」

  好罷。

  他這副耍滑賴帳的模樣我見過不下百餘回,不論他打著甚麼鬼主意,我答應了便是。

  屁股還沒坐熱,謝陵便被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鬧著拱走了。

  我憑衣裳和信物辨人,那都是些其他門派的年輕一輩弟子,謝陵時常下山,和他們多少有些往來,見著熟人了可不得呼朋引伴地出去鬧一鬧。

  謝陵拉著我的手:「阿雪,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我才不要。

  這些人都生了兩副面孔,以往跟隨親長來翠逢山時,個個都笑眯眯地喚我常師弟,待到我爹背過身去,他們就會抱著兵器嚇唬我,還說我是個連盟主都教不了的廢材。

  唉,雖說他們說的是實話,可我就是不喜歡他們。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忠言逆耳吧。

  21.

  我說:「師兄,你去吧,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我想歇一會。」

  這倒也不是假話。

  他看起來有些遲疑,但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邁出了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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