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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這時竟然呼出“打倒朱德”的口號。

  “老右傾!”

  “老頑固!”

  “老混蛋!”

  謾罵聲不絕於耳,這些都是張國燾的追隨者正在努力充分表現自己對“張主席”的忠誠。

  “朱德,既然你擁護北上,那你現在就離開這裡,快走!”

  張國燾說著,眼睛都放出了血光。

  “我是中央派到這裡來工作的,我不能私自回去,要回去必須有中央的命令,我剛才說 過了,我是共產黨員,我要聽黨中央的指示。既然你們堅持南下,中央又沒有命令讓我回 去,那我只好跟你們南下。但容許我保留意見。”朱德的話語仍然不卑不亢。

  張國燾邁著方步,在台上連兜了兩個來回,走到朱德面前,說:“好,好,有你這一句 願意南下的話就行。別提那個黨——中——央!散會!”他把“黨中央”3個字說得完全變 了腔調。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氣惱至極的張國燾走到劉伯承的面前,壓低嗓門威脅道:“不念你 是南昌起義的參謀長,我就殺了你!”

  “諒你現在還不敢。”劉伯承的話,大家都能聽得到。

  這次會議最後通過了《阿壩會議決議》,張國燾為了從客觀條件上否定北上方針以證明 其南下方針的正確,在這個《決議》中闡述自己的理由:“一方面敵人已在北面做好了堡 壘,集中了相當兵力;同時地形、氣候、物資等條件,都可使我們在北進中陷入不利的地 位,使我們在北進時失掉戰勝敵人的先機。”並指責黨中央及其路線,說:“中央政治局的 部分同志,洛、博、周等同志,繼續他們的右傾機會主義逃跑路線,不顧整個中國革命的利 益,破壞紅軍的指揮系統,破壞主力紅軍的團結,實行逃跑。”張國燾認為只有南下打擊敵 人,建立蘇區,才是唯一正確的進攻路線,並號召全體紅軍指戰員一定要堅決執行這一決議。

  張國燾也考慮到了用“紀律制裁”來壓制不同意見,以保證“進攻路線”的貫徹執行。 因此,他在《決議》中還提出:“在鬥爭中不願執行黨的進攻路線,經過鬥爭和教育仍不轉 變的分子,應當予以紀律制裁,使黨團結得像一個人一樣。”他顯然是有意地多次在不同場 合講述他親手槍斃小猴子的故事,說:“那個小猴子很聰明,可它就是不懂得紀律,不聽招 呼,惹人麻煩。所以,它招來了殺身之禍。只要紀律嚴明,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那些不聽招 呼的人。”

  阿壩會議上,張國燾沒有能使朱德、劉伯承屈服,但他對待紅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是不 能像對待那個小猴子一樣說槍斃就能槍斃了的,他還要考慮由此帶來的嚴重後果。從此後, 張國燾又以各種名義召開大大小小的會議對朱德發起輪番攻擊,以圖逼迫朱德、劉伯承就 范。除繼續召開“川康省委擴大會議”外,張國燾還以政治部、總司令部黨總支名義,召開 “活動分子會議”、“黨團大會”、“幹部會議”等一系列名目繁多的各種會議。他以紅軍 總政委的名義不斷地作報告,到處講話,藉以打擊中央的威信而抬高自己。

  朱德和劉伯承也聽說了那個小猴子的故事,可他們並沒有當作一回事。朱德惋惜地說: “這個討人喜歡的小猴子也許是為我們而遭殺戮的。政治手腕陰險的張國燾是在殺猴給人 看。”

  每次“批鬥會”上,朱德與劉伯承都心照不宣地互相鼓勵。會下,朱德說:“不管怎麼 斗,我們還是要和毛澤東同志一起革命,我相信事情總會搞清楚。”

  朱德忍受著各種謾罵和侮辱,他的妻子康克清回憶當時的情況說:“朱總很沉著,任你 怎麼斗,怎麼罵,他總是一言不發,像不沉的‘航空母艦’。等對方斗完罵完,他才不慌不 忙地同他們講道理。”

  此時,處在政治鬥爭夾縫中的還有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這一時期,沒有什麼仗可 打了,他每天除蹲在地圖前看上半天外,就是盤腿坐在鎮外山坡上看那似乎是永遠也看不透 的大山。

  徐向前,一生和大山結下了不解之緣:五台山,大別山,大巴山……大山因他而增輝, 大山更饋贈予他堅毅、挺拔、沉默的性格。而他在長征路上,得之於大山最多的還要算川北 大巴山的那野竹了。大巴山的岩澗谷地,到處生長著野竹子,當地農民多是砍來當柴燒。徐 向前也看上了這野竹子,他把粗一點的拿來鑽幾個洞做成了簫,把細一點的做成了菸袋桿, 挖來竹根頭做了一個漂亮的大菸斗,徐向前的手藝巧著哩!警衛員和通信營的戰士們,也跟 著徐向前學會了做簫,做菸具。然而,誰又曾想到,這大巴山野竹的“精靈”,在風雪長征 路上,為徐向前和工農紅軍立下了殊勛奇功呢!9月中旬,左路軍和右路軍餘部奉張國燾命 令,分別從阿壩和包座、班佑地區南下,向大金川流域松岡一帶集結,徐向前率部回頭再次 穿越草地。宿營了,浩渺沉寂的大草原,黃草漫漫,瀰漫著深秋的肅殺氣氛。

  徐向前話語本來不多,現在更是什麼話也不想說了。他從警衛員手中接過簫,低婉沉重 的簫聲響起在朔風凜冽的寒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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