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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疏的神情猶豫,心事重重在表情上表現得一覽無遺。唐棗和方既白對視一眼。

  唐棗稍微低頭,溫和地問道:「你自己一個人出來幹什麼。」

  衣疏望著唐棗的臉。

  這個人在北方把他救了出來,他記憶深刻,所以對她有一種油然而生的信任感。於是嘴唇躊躇了一會兒,最終說道:「能不能帶我去見時領主?」

  唐棗眨了一下眼,眼神下移,看到了他緊捂著的手。衣疏敏感地感受了她的目光,將手藏了一下。

  「請不要告訴……徐上尉,好嗎。」衣疏道。

  ……

  傅城最近的睡眠變得很沉,那多年從軍磨出來的敏銳的警惕感好像變鈍了。像腳步一樣的一般動靜根本叫不醒他。

  傅城近來老是做夢,而且夢境的真實感十分地強烈,醒來的時候還有輕微的情感留存。夢一些瑣事就罷了,但是神經把回憶和想像全部一股腦地塞進他的夢境裡,攪著亂七八糟的情緒,牽動五臟六腑。

  他又夢到了小時候的那個老頭,雖然知道了他叫諾亞,但是傅城還是習慣叫他老頭。

  他夢到了自己親眼看到他被蟲人殺死。

  他還夢到了小時候,經常打他的那個酒鬼還在。他也夢到了幼時的時舟——沒有人和他玩,他一個抱著大塊頭的書本坐在門口,孤獨地望著人來人往。傅城想走到他的身邊,但是那該死的酒鬼不讓他出去亂跑。

  他夢到了自己跑掉的那一年 ,時舟成婚了,始終也沒有原諒自己。夢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年,他回來晚了,時舟已經開槍自殺了。

  他覺得心臟就要炸開,但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生物鐘開始拖拉敷衍地叫他,傅城才覺得身上的壓迫輕鬆了點,眼睛慢慢地聚焦,觸感逐漸回歸,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他感到太陽穴上有輕微又清涼的按壓,這讓他感到非常的舒適,閉上眼睛理所當然地享受了一會兒,才後覺後知地掀開眼皮,懵然地看著給他按摩的人。

  他正躺在時舟的腿上,不是知道什麼時候賴到這裡的。

  時舟身穿居家的毛織衫,一隻手拿著一本書,另一隻手給他揉按腦袋上的穴位。他的另一隻腿被一隻懶散的貓占領,傅城醒來的時候,與它大眼瞪小眼。

  民安覺得這隻靈長動物的眼光冒犯了它,把爪子拍在他的額頭上。凶了一聲:「喵。」

  時舟聽到了聲響,拿開書,居高在上地瞥了腿上的腦袋一眼,淡淡道:「醒了。」

  傅城看著他眨了眨眼:「嗯啊。」

  他感到太陽穴上舒適的按壓停了,時舟對他說:「起來。」

  傅城抓住他撤開的手,放回自己的腦袋邊,意思是讓他繼續按摩。

  時舟看著他。

  傅城繼續將他的大腿當枕頭,還轉了個身,帶著鼻音道:「不行,腦殼疼,還得揉揉。」

  民安對於這隻動物醒了還不滾開,占了自己一半位置的行為表示不滿,道:「喵!」

  秦煙手作拳狀,放在嘴邊咳了一聲,在遠處倚著窗台,端著他的枸杞茶,說道:「傅兄。」

  傅城聞聲眨了一下眼,轉頭望向秦煙,道:「我們回來了啊。」

  「幾個小時前你們就已經回來了。」秦煙說道。

  見傅城仍然賴在領主大人的大腿上不起,秦煙只好就這副姿勢對話,道:「你不在的這些的這些日子裡,我們一直在觀察方舟的狀態。過程中它有一次小的異動,很短暫。」秦煙拍了拍桌子上的錄音設備,說道:「其中伴隨著一些嗡鳴。我們記錄了下來。」

  普通人從中聽不出什麼端倪,只能從音量大小和劇烈程度下一個主觀判斷——它是在「低吟」還是在「怒吼」,而實際上人們根本就不知道它們的情緒是什麼。

  但是傅城不一樣。他能從這些嗡鳴里分辨出每一段它所表達的情感。

  眼前並不清晰的視頻播放著,錄音設備傳出帶著滋啦聲的嗡嗡聲。

  傅城皺了一下眉,說道:「他好像……在悲鳴,似乎還帶一些憐憫。」

  秦煙疑惑道:「因為什麼。」

  傅城搖頭:「我只能感受到它的情感,並不知道原由是什麼。」

  時舟也深思了一會兒,對秦煙說道:「讓研究人員繼續觀察。順便盯緊了……」他看了一眼秦煙,說道,「秦苛那邊。」

  秦煙點頭,淡淡道:「好。」

  出門之前,他在傅城身上掃了一眼,臉上有些似有似無的笑意。

  秦煙出去了。

  時舟覺得這玩意很丟人。

  時舟:「起來。」

  傅城:「我不。」

  傅城扯開話題道:「那隻根正苗紅的狗呢。」

  民安:「喵。」

  時舟說道:「生了點小病,送到秦煙新世界的老家去了。」

  「哦,」傅城還是躺著,從他另一條腿上抱起小貓,盯著它藍色清澈的眼睛,問道:「你想它嗎。」

  民安叫了一聲,一爪子拍到他的臉上,嫌棄地掙開他,輕盈地跳下床去。

  傅城就當小貓答應了,於是睜眼說瞎話道:「你看,貓都比你實誠。」

  時舟皺眉:「?」

  傅城繼續把他拿開的手抓過來,手動摁在自己太陽穴上,笑道:「想疼我就光明正大的疼唄,好讓我感動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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