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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後轎車慢了下來,轉下了鋪築路面的主幹線,上了一條在叢林婉蜒曲折的石子路。他透過車窗往外看,發現到處都有穿制服的帶槍的士兵。那情景使他忘記了腳踝和膝蓋上的疼痛。他究竟在哪兒?他為什麼被帶到這兒來?為什麼有帶槍的人……?出現在他腦海的是那句簡單不祥的短語:開車帶他遛一圈〔雙關語,美國俚語是用車綁架謀害之意。——譯者〕……

  不!他們不能那樣做,理智告訴他。我有一份外交護照。有很多人看見我活著。可能大使已經——但是他不會。他沒被批准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除非他們從飛機上傳出信息……不管怎樣,他們不可能……但是在蘇聯,有一種說法,不該發生的事情也會發生。轎車的門猛地打開。葛洛甫科下了車,拉著瑞安跟他一起走。傑克現在唯一確定的事就是抵抗是毫無用處的。

  是一座房子,叢林中一棟平平常常的木板房。窗簾後面的燈光使窗子泛出黃色光芒。瑞安看見十來個人站在周圍,都穿著軍服,都帶著槍,都用一種對紙靶子的那種關心的目光盯著他。有個人,是個軍官,走過來相當徹底地搜瑞安的身,當他搜到血淋淋的膝蓋和摔破的褲子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嘟噥聲。他說了句大概是敷衍搪塞的道歉話,讓瑞安吃了一驚。那軍官朝葛洛甫科和瓦吐丁點點頭,他們把自己的自動手槍遞了過去,領著瑞安進了房子。

  在房門口,一個人接過他們的大衣。還有兩個身著便服顯然是警察或克格勃的人。他們穿著沒拉上拉鏈的外套,從站立的方式看,他們肯定是身上藏著手槍,傑克知道這套。他有禮貌地朗他們點點頭,沒有得到別的反應,只是又由一個人搜一次身,而另一個則在安全的射擊距離外看著他們。當那兩個克格勃軍官也被搜身時,瑞安感到十分詫異。這都完成時,另外那個示意他們通過一道門。

  蘇維埃聯盟共產黨總書記安德烈·伊里奇·納爾莫諾夫坐在新近點起的壁爐前的一張墊得又軟又厚的扶手椅里。四人進入那房間時,他站起來,用手示意他們坐到對面的那張沙發上。警衛員忠於職守地站在蘇維埃政府首腦後面。納爾莫諾夫用俄語講話。葛洛甫科作翻譯。

  “你是?”

  “約翰·瑞安〔約翰是瑞安的名,傑克是暱稱。——譯者〕,閣下,”傑克說道。總書記給他指到他自己的扶手椅對面那張,並且注意到瑞安走路顧著他的腿。

  “安納托利,”他對警衛員說道,他扶著瑞安的手臂,陪他走進一間一樓的浴室。那人用溫水浸濕一條浴巾,把它遞過來。他能聽見在起坐間裡有人說話,但是瑞安的俄語水平太差了,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洗乾淨腿後感覺很好,不過看起來那條褲子好象是完蛋了,而且最近的那身換洗衣物——他查看了一下手錶——現在可能在丹麥附近。這整段時間安納托利都注視著他。警衛員從藥品櫃裡抽出棉紗繃帶,幫著瑞安綁在傷口上,然後扶著瑞安以他的傷口所允許的最合適的姿勢走了回去。

  葛洛甫科還在那兒,瓦吐丁已經離去,那張空椅子還在等他。安納托利站到了納爾莫諾夫後面的老地方。

  “爐火感覺很好,”傑克說道:“謝謝您讓我洗淨我的膝蓋。”

  “葛洛甫科告訴我那不是我們搞的。對嗎?”

  既然葛洛甫科在管翻譯的事,現在忽然才提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古怪。那麼安德烈·伊里奇會一點英語,對嗎?

  “對的,閣下,這是我自己搞的。我沒有以任何方式受到虐待。”只是嚇得我屁滾尿流,瑞安自己暗暗想到。但那……媽的是我自己的錯。納爾莫諾夫沉默而關切地看了他大約半分鐘,才又開始說話。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懂您這是什麼意思,閣下,”瑞安撒謊道。

  “你真的以為格拉西莫夫能取代我嗎?”

  “閣下,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我的任務是救我們的一個代理人的命。要做到這個意味著損害格拉西莫夫主席。這只是用適當的誘餌來釣魚的問題。”

  “並且是要釣適當的魚,”納爾莫諾夫評論道。他嗓音中的樂趣沒有在他臉上表露出來,“你們的代理人是費利托夫上校?”

  “是的,閣下。你知道這事。”

  “我剛剛得知。”

  那麼你知道雅佐夫也受到了損害。究竟他們可能已多麼接近,總書記同志?瑞安沒有說。可能納爾莫諾夫也不知道。

  “你知道他為什麼變成叛徒嗎?”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被通告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那麼你不知道要對我們的‘明星’計劃發動的攻擊?”

  “什麼?”傑克非常吃驚,並且顯露出來了。

  “不要侮辱我,瑞安。你知道這名字。”

  “它在杜尚別東南方。我知道。受攻擊?”他問道。

  “正如我的料想。你知道那是一次戰略行動。”納爾莫諾夫評論道。

  “閣下,克格勃軍官幾天前綁架了一個美國戰略防禦計劃的科學家。那是格拉西莫夫親自下的命令。他的名字叫阿蘭·格雷戈里〔阿爾是阿蘭的暱稱,阿蘭是格雷戈里的名。——譯者〕。他是在美國陸軍服役的少校,而且他已被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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