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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書人這廂又添油加醋吹了一通,清了清嗓子接著道:「但俗話說得好, 邪不勝正,魔教被打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躲回老巢,屁都不敢放一個!武林一時海晏河清。」

  這是寒雲深回修仙界後發生的事情了,他聽得越發認真。

  「暗燭山莊出力最多,莊主晏清風一手斷夢刀出神入化,在武林大會上不負眾望拔得頭籌,武林共主!」

  寒雲深:果然是他。

  「誒!重點來了,你們猜近日發生何事!」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他的扇子點過下面的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什麼事你快說!買什麼關子。」

  「各位爺還真是心急。」說書人賣著笑就是不說,直到一錠碎銀子拋到他手裡,他這才眉開眼笑道:「謝謝這位爺了。」

  「哎!」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笑卻是突得收住了,「晏盟主死了。」聲音拖得老長。

  「什麼!」

  酒樓里瞬間炸開了。

  寒雲深也是神色微變,晏清風死了?

  晏清風不到耳順之年,其為人如其名——如清風,似朗月,是個芒寒色正的大人君子。當年能在武林大會上拔得頭籌,武藝定然是能服眾的高,怎會殞命?

  「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一個大漢濃眉倒豎,氣得拍桌!那桌下瞬間揚起塵埃。

  「晏盟主身子骨硬朗得很,武功蓋世,你倒是說說誰人殺得了他!」

  說書人笑笑,「他兒子晏霜天。」

  滿座皆驚。

  「不可能!」

  「我就是個傳消息的,各位好漢要是不信,去暗燭山莊一看便知。只是——」說書人拉長了聲音,「各位好漢連人家家事也要管嗎?」

  眾人皆是議論紛紛,江湖事江湖了,可這兒子弒父的家事又作何評說,難道報官不成?

  「各位還是開始張羅張羅新一屆武林大會吧。」說書人收拾東西趕緊走了,遠遠傳來他瘋瘋癲癲的吟誦,「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注2)」

  江湖怕又要風雲劇變了。滿堂江湖人士、各位綠林好漢早已按捺不住,揚長而去。

  君向若問寒雲深道:「那麼寒大俠接下來要做什麼?」

  寒雲深正在沉思,「當然要去拜訪一下舊仇老友。」

  「那是先會舊仇還是先訪老友?」

  「老友兩三,樹敵如林,怕是想先訪老友也難啊。」

  君向若笑了,「拭目以待。」

  寒雲深看著他幸災樂禍的表情,半晌憋出一句,「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你是我內人?」君向若掀眼皮。

  「不是嗎?」

  「那晚上你在下面。」

  「……」

  *

  走出那家酒樓,寒雲深方才道:「我與晏清風晏前輩交情不錯。」

  「嗯。看你方才神情大概也猜到了。」

  「牽手。」

  「滾,不牽。」君向若把手拿開。

  寒雲深還是給他捉回來了。

  君向若:「……」

  「我來人界獨自闖蕩十餘年後結識他。那年他將至不惑之年,膝下一兒一女。」寒雲深握緊他亂掙的手,「兒子晏霜天十五歲,女兒晏雪雨八歲。兩人性格倒是天差地別,一個沉默,一個活潑。兒子隨他父親。」

  他繼續道:「你也知道我們的時間和他們不大一樣,我遇見他時,看上去仍是初入江湖時十八歲的模樣,所以他待我亦友亦父。」

  他看向君向若,「你再動我就親你。」

  君向若果然不掙了。

  「晏前輩待兒女皆不薄,我不相信晏霜天會殺他。」寒雲深道,「而且,如果殺了,他又何必要出來大肆宣揚呢?」

  「你的意思是,那個說書人是晏霜天?」君向若一驚。

  寒雲深點頭,「你應該看到了,他戴了人·皮·面·具,跟我們吃化形丹一個意思。那人就是晏霜天。」

  殺了自己父親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要拿出來炫耀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出來昭告天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於情於理說不通。

  君向若笑笑,「人都來了,你一問便知。」

  話音剛落,一道冷光從一旁飛速襲來!

  寒雲深微一側頭,伸出兩指夾住刀刃,手腕一動,那刀尖應聲折斷!反射了回去!

  那人翻身一掠,躲過刀尖,落在兩人的前面——正是方才的說書人。

  晏霜天手握斷刀看向寒雲深,「果然是你。你居然還活著。」

  他方才就注意到了角落裡的故人,只是,時光於寒雲深如無物,不留痕跡,十五年過去竟仍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一時有些拿不準。

  「你竟然一絲未變。」他伸手把自己臉上一層薄薄的皮撕了下來,露出一張正值而立的男人的臉,成熟穩重,一雙眼睛鷹聿一般,「還識得我嗎?」

  「嗯。」寒雲深一邊打量著他,一邊問道:「道上怎麼說的。」

  「說我爹殺了你。」晏霜天笑笑,五分嘆息,五分自嘲。

  當年寒雲深要回修仙界,要是在這邊突然失蹤也不好讓故友安心,便托晏清風幫了個忙,沒成想他直接說自己死了。

  「你為什麼殺他?」寒雲深問道。

  晏霜天笑起來,「他屠我滿門,殺我摯愛我不該殺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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