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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停步注視我們,目光透著怪異的神情。我掙扎著站起,茫然四顧,分不清東南

  西北。竇凝扶著我,輕聲的說:“咱們回醫院吧!”我問她:“我是誰?”竇凝憐憫的

  直視著我,說:“咱們回醫院吧,或許你的家人會來找你的。”她的聲音很柔和,讓人

  無法拒絕。更何況我現在無處可去。

  有一剎那我想到好萊塢的科幻片,人腦移植試驗一類,於是摸頭上是否有針線的痕

  跡,但是沒有,只有紗布下一道八厘米左右的傷口,大腦是不可能從這么小的地方移進

  移出。那麼就是思維轉移,我的思維與另一個人進行了交換。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該有

  一個機構或一個秘密組織存在,可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呢?我又為什麼要逃出來呢?難道

  沒有人來找我嗎?再不,我是遇到了外星人,傳說里外星人喜歡幹這類事情。

  這些念頭讓我不堪重負,走走停停,神情呆滯,我已顧不上別人異樣的目光,心裡

  空白又亂糟糟,迷失了方向。如果我不是釋明那我會是誰呢?誰又是我呢?過去熟知的

  一切都不成立,我墜入無數道路的中心點,無數種可能擺在面前。也許我是個殺人犯或

  搶劫犯或強姦犯,越獄逃出來以為重見天日了卻不料被車撞壞了大腦,到了這裡;也許

  我是個精神病人,剛逃出精神病醫院便出了車禍,又進了這裡;也許我是個厭倦了大學

  虛假學術氛圍的導師,剛剛逃離污穢的地方便出了車禍,於是出現在這裡;也許……我

  飛速的思維向每一種可能駛去,但卻總也脫離不了要逃離什麼的念頭。或許我真的是在

  逃離什麼,只是自己還不知道罷了。這個時候的我感到孤獨無所依靠,只有竇凝溫柔的

  手一起牽引著我向前,走向未知的世界。

  但我隱隱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似乎有人在一直跟蹤我們,目光陰冷。

  醫生對竇凝伸大拇指,又對我說:“小樣吧你,往哪跑?全世界都解放了,難道沒

  有告訴你嗎?”我很乖的坐著不動,也沒有任何表情,聽任醫生護士給我檢查。醫生說

  :“神啦!傷口癒合了,小竇,他不是吃什麼神藥了吧?再不這小子是外星人?”過了

  會,醫生又說:“這個人健康的像是剛剛生出來,真是沒道理!”我坐著沒動,仿佛在

  等待答案自己出現。

  竇凝一直在附近,有大批醫生護士圍在我身邊,他們手裡揮著刀、剪、鉗,一副要

  解剖我的嘴臉。我坐著沒動,目光在牆壁上折射,望向竇凝,她很內疚的站在牆角。真

  是奇怪的感覺,竇凝在我背後,我的目光卻能透過重重人影折射看到她,甚至聽到她心

  跳的聲音,那是很純淨的聲響,仿佛天籟之音。

  我閉上了眼睛,思考一個問題。我在封閉自我,只有一兩個人可以走進我的內心,

  如果我與這一兩個人斷絕了來往,也就與世界斷絕了關係。這或許就是我的問題關鍵,

  我太孤僻了。

  醫生們離開時都說真是個奇蹟,可對於奇蹟他們卻都不信我的話,還找來心理醫生

  給我診治。我憂鬱的說不用了,心理醫生便大叫:“典型的憂鬱症!”我嘆息著看醫生

  們一片贊同,像是在看一出鬧劇。

  竇凝給我買了份盒飯,雖然沒有胃口,但我還是吃了。

  醫院裡找不出任何線索,沒人知道我是誰,沒有知道我進醫院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事。醫生說我送來時撞壞了大腦,情況糟糕,可是現在他們又說我沒有外傷內傷,應該

  交出院費走人。難道醫生都這樣嗎?

  我打電話給朱華,但總也找不到她。她不在家、不在單位、不在父母家、不在朋友

  家、不在任何我能想起的地方。我給單位打電話,他們說不認識我,我說我是釋明,他

  們哈哈大笑,說你怎麼不說自己是釋迦呢?好吧,我給那另外一個我打電話打傳呼,通

  過很多人找他,可他也失蹤了,從空氣中蒸發掉變成水霧圍繞著藍色地球到處飄蕩。我

  的心情很壞,看不到一丁點希望。這使得我內心痛苦,幾乎要變成一個詩人了。保安和

  醫生在一旁冷笑,手裡握著秒表,看來這些電話也要付費,人道主義是不是都到非洲去

  救援難民啦?我嘴裡蹦出了三個字:“他媽的!”這讓我大吃一驚,因為我從來不罵

  人。看來我不單是模樣改變了,靈魂也正在悄悄改變。我無可奈何的注視著自身的變

  化,像是一隻蠶在看另一隻蠶吐絲做繭,心裡猜想它再出來時的樣子。

  傍晚時我靠在醫院保衛科的辦公室的沙發里,閉著眼睛聽新聞。收音機播報不知是

  塔利班還是什麼人進行了反擊,細菌郵件,美國人很驚慌,因為死了人。我不明白美國

  人這麼怕死人為什麼還要滿世界招惹別人恨,完全是自找的。幾個保安也大聲叫好,說

  早該收拾狂妄的美國佬了。我很奇怪自己還有心情對美國惡語相向,雖然過去我就不喜

  歡美國,但還沒到現在的地步。現在的我更像是一個狹隘民族主義者。這是我嗎?再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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