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見舊人
顧漫漫回來了的消息不脛而走。
輿論媒體卻出現了很多諷刺她的聲音，「五年了，還以為她要一輩子躲著不回來呢？可是現在回來幹嘛呢？難道還沒被羞辱夠？」「她真是恬不知恥，被人甩了還要回來，是我就不活了」「像她這樣的惡女，活該」......
上午睡到自然醒，她洗漱了一下穿著睡衣就下了樓。昨晚半夜是哥哥到酒店去接的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頭有些昏沉，感覺有點餓。
正在樓下整理客廳的李媽聽見聲音，抬頭就看到了還在樓梯口的人。
「李媽。」顧漫漫笑了笑繼續下樓。李媽的眼眶卻紅了。
她是顧家的傭人，從小帶著顧漫漫和顧南昇長大的，顧母去世得早，先生平時太忙，都沒有時間陪他們，所以李媽和他們倆很是親近。外界說顧漫漫是惡女，李媽不信。顧漫漫是她一手帶大的，把她都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性格怎麼樣她都清楚，就是性子急了點，平時也乖巧懂事。
五年前出了那事，她都心疼死了，怕顧漫漫受不了打擊，直到走之前她都一直守著她。漫漫這一生都快要被林浩楠毀了，她怎麼能不心疼？
看著李媽關切的眼神，顧漫漫給了她一個擁抱。「沒事，李媽，我回來了。」
聽了這話的李媽卻哭得更厲害了，她越是這樣說李媽越心疼，從小寵著溺著孩子，哪裡糟過這麼大的罪？撫著顧漫漫的背她更加泣不成聲。
「李媽我餓了。」顧漫漫有些無奈的說道，她是真的餓了，也是想李媽的轉移注意力。
「好好好，我都忘了，我給你熬了粥，廚房裡溫著呢，就等你醒了，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肯定沒吃飯，喝粥養胃，改明兒我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好補補，你看你都瘦了......」李媽擦著眼淚往廚房走去，顧漫漫跟著她去了飯廳。聽著李媽絮絮叨叨的話，她心裡卻覺得異常溫暖，有人關心著的感覺很好。
「好，我要吃李媽做的糖醋排骨和紅燒魚......」不自覺微微紅了眼眶。
電視上鋪天蓋地的新聞讓在公司辦公室里的顧南昇異常生氣，俊毅的臉龐明顯寫著不悅，額頭暴起的青筋更多了幾分渲染。
「辰，你去查一下是誰放出來的消息？」顧南昇拿著手機對另一邊的人說。
「顧總，已經查了，是大小姐自己讓人對外宣布的。」電話另一邊的人回答。
顧南昇突然沉默了，電話對面的人也沒說話，想了一會兒，「行，我知道了，這件事不用告訴父親」掛了電話。
五年前的事讓顧父心臟病作，後來就就把所有的工作交給了顧南昇。他出國遊玩去了，時不時還可以去看看女兒。
顧南昇卻知道妹妹要做什麼了，他不想讓父親知道，如果問起，就說一切都好，除非父親自己現了。
可他更加心疼妹妹，出國五年她終究是變了，一回來就以這種方式對她始終是不利的。他是希望妹妹能一直單純無憂無慮的快樂下去，所有的東西他來擔。
「林浩楠！」異常安靜的辦公室里突然傳來怒不可遏的聲音，顧南昇捏緊了拳頭，向辦公桌砸去。
「漫漫，你回來了？一起吃個飯好不好？我想當面向你道歉。」電話里傳來林浩楠略帶磁性的聲音。
顧漫漫錯愕了半秒，握著話筒的手指緊了緊，她知道林浩楠會來找她，卻不知道會這麼快。「好！」
到達約定的餐廳二樓，進門就看見正隨意坐在靠窗的沙上向著窗外出神的林浩楠。
側臉的線條分明卻透著柔和，溫文爾雅，不染塵埃。這是她以前很喜歡的人的樣子。
從小見著他就跟別家的哥哥弟弟們不同。她知道兩家訂下來的婚約，也知道自己會是她的新娘。他對她很好，卻從來沒說過喜歡她。她也曾為著他的關注，故意闖禍，撒嬌，求他的安慰。
顧漫漫自嘲的笑了一笑，腳下稍鈍摘下墨鏡，繼續向林浩楠走去。二樓沒有別人，是林浩楠特意安排的。
聽到聲音的林浩楠回頭看著正向他走來的女子。
一款簡單的修身白色絲質裙，搭配一字高更鞋，把纖細的小腿襯托得更加修長。右手拿著寬大的淡青色的包。微微捲曲的長，隨意搭在肩上，露出雪白的玉頸，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鍊點綴其上，把她明亮的臉點綴得更加光彩照人。
有瞬間的錯愕，又很快掩飾下來。這樣的顧漫漫是他以前沒有見到過的，安靜、沉穩、大氣，每一步都透露著從內而外的自信。
以前的她喜歡鮮艷的顏色，隔很遠見到他就會尖叫著撲過來，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或者方不方便，會為了他放下顧大小姐的身份跟別人吵架，以前的她驕傲、任性、橫衝直撞。
見到這樣的的顧漫漫，林浩楠心裡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他很高興她能把自己經營得真麼好，又很失落她的變化，烏黑眼眸里的沉穩泛起漣漪。
「到了？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這家餐廳的菜。」顧漫漫剛落座，服務員就一一把菜端了上來，確實是她以前愛吃的菜。
看著對面微笑著看她的林浩楠，心裡卻是壓制不住的怒火，沒想到過了這幾年，她還是放不下。大約不是放不下這個人，而是無法面對那時候的自己，傻、蠢。做那麼多傷害自己事就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她以為自己修煉得夠好了，卻還是沒辦法跟林浩楠一起吃飯。看到他，就會想起過去的自己。
「我換口味了，喜歡清淡一點的。」竭力壓下怒火，不想被看出端倪，顧漫漫聲音輕柔的說道。
「那就重新點菜吧，你來。」林浩楠也不覺得尷尬，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一旁的服務員作勢就要遞菜單。
「不用了，該說的話說完我就走。」顧漫漫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提到了重點。她不想耗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
「雖然過去了這麼久，我還是說聲抱歉，當初的道歉申明我承認了是我的錯，但還是傷害到了你，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浩楠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顧漫漫向後靠去，眼睛直視他，嘴角帶著笑，臉上表情有些隨意。
「如果只是為了道歉，那麼我知道了。」拿起包，也不顧身後人的臉色，顧漫漫轉身向外走去。她本就不用看人臉色，除了她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