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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披甲的女子獨自一人怔忡在山坡上。

  讓她搬去王宮麼?

  毫無預警的,碩大的淚珠滴落下來,滴落在她的胸前。

  女子仰頭,看著頭頂的藍天,黑色的髮絲在風裡飄蕩如同綢帶。

  終於……還是等到了啊。

  一段時光終於結束,而另一段時光終將開始……

  “明將軍回來了!”

  士兵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人還未到,聲音已傳遍整個城主府。

  書房裡,侍衛正替君可載披上黑色大氅。

  聽到傳令聲,侍衛的手一頓,隨即停下了動作。

  君可載當即將肩上的大氅一掀,掀袍便走出了門外。

  長廊里,一個青色地人影正飛快的奔了過來,腳步輕快,仿佛帶著某種壓抑不住的喜悅。

  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君可載停住了腳步,站在長廊的盡頭,等待著那個人影走近。

  “君可載,幕顏赤答應退兵了!”看到立在長廊盡頭的那個人。明末一邊呼喊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她跑的很快。到了君可載近前,氣息已經有些紊亂,可是一雙眼卻是光芒閃耀,“幕顏赤答應退兵,我們不用再打了,大夥都可以回東陵原,將士們可以回家抱老婆了!”

  仿佛感染了她的亢奮。君可載原本有些寒意的雙眸,終究還是添了幾分溫暖。

  只是俊美的面容上,依舊是少見地嚴肅神色。

  “私通敵將,論罪,當如何罰?”

  明末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隨即她一揚眉,說道。“幕顏赤本來不答應退兵。我好說歹說,從早晨說到黃昏他才答應,將功折罪,不說賞也不至於要罰吧?”

  “那身為人婦,私會他人,又該如何罰?”

  “人婦?我麼?”明末木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隨即重重一拳砸在君可載胸前,怒瞪著他,“誰是你的人婦了!”

  君可載一把握住她的拳頭,順勢將她拉入自己懷裡,緊緊抱住,“下次要走,記得告訴我,至少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裡,去幹什麼。”

  明末窩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好半天才輕輕說了一句,“這不是回來了麼。”

  似乎想到什麼,她輕輕推開他,“快下令讓唐衛羽他們停止點兵,”微皺了皺眉,她有些嗔怪的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衝動了,打仗不是兒戲,豈能說打就打的。”

  “不打仗,怎麼能把你搶回來?”重新將她拉入懷,他輕聲問道,“幕顏赤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明末微怔片刻,才緩緩說道,“幕顏赤,其實是一個好人……”

  “你和他之間是否有什麼協議?所以才他肯放你回來?”君可載瞳孔突然一縮,發問道。

  “沒有協議,我只是告訴他不想去西丹,我想去南方找個地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連忙停住。

  可是君可載卻已經聽到她說出口半截話,“去南方找個地方幹什麼?”

  “啊……”明末的身子突然之間矮了下去,帶著痛楚的呻吟聲從她口中傳出來。

  君可載立刻俯身扶住她,“末兒,怎麼了!”

  “痛……”明末捂著肚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君可載,“也許是舊傷復發,也許是舊毒復發……總之就是肚子痛……”

  聽到舊毒復發四個字,君可載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一把抱起明末,走向內側的廂房,“傳醫師!”

  明末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嘴角卻隱隱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醫師替明末把過脈,又詳細的看了看明末的雙眼和舌頭,神色愈加地凝重。

  向君可載使了個眼色,他示意兩人到外面去詳說。

  君可載替明末掖了掖被角,柔聲叮囑她,“躺著好好歇息一陣,我馬上就回來。”

  起身朝前走了兩步,仿佛想起了什麼,他又折回來,將書案上的一個小泥人拿過來,放到明末手上,“那日看見軍中一名老兵在捏泥人,就讓他替我捏了一個,你看看像不像你?”

  明末將泥人握在手中,仔細端詳,愈看愈憤怒,“這麼丑的泥人,哪裡像我了?”

  君可載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才轉身走了出去。

  明末悶悶的將泥人隨手一扔,隨即躺下去,掀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仔細想想,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於是赤腳走下床,去撿起被扔到門邊的小泥人。

  好歹也是送給她的禮物,不能做的太過分了。

  彎下腰,卻聽見門外有隱約的聲音傳來,是那名醫師的聲音。

  明末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躡手躡腳的貼近門邊,凝神細聽。

  “……毒素不可能完全拔除,再加上多年征戰,身上內外傷無數,身子骨早已不行,只是如今年紀尚輕,所以尚未顯露出來,再過幾年必然是滿身傷病纏身,下半輩子已是註定要受病痛困擾,只能用藥慢慢調理,減除些痛苦,萬萬不能再上戰場,至於懷孕生子,也已是完全不可能……”

  明末呆立在門邊,手腳瞬間變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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