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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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七章 廢后難寵218

  卻不想,一隻皺巴巴的紙團自衣袖中滾落。

  眉頭一蹙,她彎身將之拾起。

  「娘娘……」

  轉頭,看向端木暄,見端木暄正仰靠在浴池中,似是睡著一般,她權衡過後,終是揚了揚手裡的紙團:「這是什麼?」

  聞言,端木暄緩緩睜開眸子。

  「什麼?!」

  雪白的肌膚,因熱湯的蒸療,已呈現一片粉紅。

  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汗水,端木暄微側著頭,將視線停落於青竹手上,她黛眉微蹙:「從哪裡來的?」

  以紙團閉了閉端木暄的衣裙,青竹回道:「娘娘的衣袖裡!」

  「可能是青梅今日交給本宮的那張吧!」口中,雖是如此說著,端木暄思緒微轉,卻又凝眉沉思,思忖著紙團的另外來歷!

  腦海中靈光乍現,憶起離開自己離開翌庭宮時柳鶯的反常,她心下頓悟!

  「打開看看!」伸手扯了浴巾,嘩啦一聲自水中立起。

  依言將紙團打開,看過之後,青竹臉色大變!

  「娘娘!」

  手指輕顫著,將皺巴巴的紙條遞給端木暄,青竹的臉色都白了。

  看著青梅竹的反應,端木暄心中頓生不妙之感!

  接過紙條,端木暄自嘲,這已是她今日第二次接到紙條了。

  垂眸細看,卻在瞬間,她也跟著變了顏色。

  「更衣!」

  聲音出口,卻夾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端木暄眸光渙散,一時心焦不已!

  不敢有絲毫耽擱,青梅和青竹急忙伺候著她換上乾淨衣裳。

  待玉帶扣好,青梅抬手取過巾帕,便要為端木暄擦拭被水浸濕的長髮。

  「不用了!」

  抬手之間,拂掉青梅手裡的巾帕,端木暄披散著青絲,頭也不回的衝出偏閣。

  後半夜的夜風,微微透著幾許涼意。

  自寢殿奔出,等不及轎輦,端木暄不顧一切的在夜色中狂奔。

  紙條上說,她的兄長有難,讓她速去營救!

  若依著時間推算,這紙條已然在她身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方才,因為迎霜的事情,她並未發現。

  此刻,她能做的,除了自責,便是為自己的兄長祈福!

  「哥哥,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不知不覺中,淚水模糊了雙眼,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只聞砰的一聲悶響,端木暄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

  「娘娘……」

  緊緊跟在她身後的青梅和青竹見狀,皆是大驚,連忙上前欲要將她扶起。

  膝蓋上,因與地面磕碰,而疼痛難忍。

  端木暄知道,自己定是傷著了。

  但!

  顧不得檢視自己的傷,她緊咬牙關,由青梅和青竹兩人扶起,一瘸一拐的向著天牢方向快速行去。

  「哥哥……」

  距離天牢的距離越來越近,端木暄的心便越是忐忑,有了這份忐忑,她眼底的淚,也更加洶湧,直到……立身於天牢前,看著正面色戚然凝視自己的姬無憂,她只覺渾身發冷,好似瞬間墜落冰窟一般……

  「暄兒!」

  急忙伸手,扶住端木暄搖搖欲墜的身子,姬無憂面色極為凝重:「我所認識的你,是個極為堅強的女子,如今……你更要堅強!」

  聽了姬無憂的話,端木暄冷冷一笑。

  這樣的堅強,她寧可不要!

  怔怔的,瞥了姬無憂一眼,端木暄揮開他的手,無比艱難的邁開步子,進入天牢之內。

  天牢里的濕濡陰暗,讓端木暄再次想要作嘔!

  但這次,她咬緊牙關,不容自己再吐,哪怕因用力過度,唇角處溢出了一抹腥甜,也不曾再嘔吐一分一毫。

  「哥哥……」

  呼吸,沉重而急喘。

  端木暄一瘸一拐的在黑暗中前行。

  有數次,跟在身邊的青梅和青竹都欲伸手扶她,卻否被她掙開。

  終於,在陰暗潮濕的甬道中行進了許久之後,她如願來到了仇御風所在的牢房!

  但是,在這裡,迎接她的,不再是那個視他如生命的親人,而是一個對她而言,殘酷的不能再殘酷的事實!

  端木暄做夢都沒想到,上次一見,竟成了她與兄長的永別!

  他說,他希望她能活的幸福!

  他說,他只要她幸福!

  腦海中,尚還迴旋著仇御風說過的話,雙眸間,仿佛還能看到他看她時那溫煦寵溺的眸子,可是……只幾日而已,他卻再一次遭受了厄運!

  若說,上次死不見屍,所以他還活著。

  那麼這一次呢……

  此刻,他正安然而又落寂的仰躺在天牢內的柴草之上,即便在昏暗之中,她卻仍能看清,他那早已被大火毀了的臉,隱隱泛著青灰之色!

  「哥哥……」

  怔怔的,站在天牢外,看著他嘴角處溢出的黑色血跡,端木暄的心,也仿佛在滴著血!

  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

  她踉蹌著前後晃動了下,終是無力的跌坐在地。

  「暄兒!」

  看著端木暄如此模樣,姬無憂的心,也跟著揪痛了下。

  蹲下身來,與端木暄平視,他語速平和道:「我來的時候,仇大哥已然神智不清,雖然九還丹的解藥,方才與之餵服了,卻終是無力回天!」

  說著話,姬無憂伸出手來,用力地扶著端木暄的肩膀,他知道這個時候誰都幫不了端木暄,能幫她的只有她自己!

  「哥哥……」

  唇瓣,輕輕的哆嗦著,端木暄扶著牢房邊上的柵欄起身。

  進入天牢之中,如破布娃娃一般,跪落在柴草之上,她的雙手,顫巍巍的舉起,輕撫過仇御風臉上猙獰的疤痕,終是落在了他緊閉的雙眸上。

  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一連數次之後,她終是嘶喊出聲:「哥哥……惜兒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睜開眼睛看看我……」

  晶瑩的淚珠,不停的自眼角簌簌滾落。

  端木暄就像個失去所有的孩子一般,拉起仇御風的手,不住的輕晃著他尚有餘溫的身子……此情此景,不僅她身後的青梅和青竹,淚流滿面,連姬無憂的眼底,也泛起淚光。

  「哥哥的手好冰,是不是這天牢里太冷了?!」

  手裡緊拉著的那隻手,漸漸的,褪去了原本的溫度,早已忘記了今時是夏令,端木暄無措的將他的手捧在手心,不停的湊到嘴邊哈著熱氣。

  垂首,任淚水滴落,她不停的揉搓著仇御風的手,想要籍此讓他的手有些溫度。

  但,一切都是徒勞!

  無論她再如何努力,那隻手都不見一絲回溫。

  「啊——」

  一手拉著仇御風手,另外一隻手則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端木暄悲戚的張開嘴,想要將心裡的痛楚宣洩出來,卻發現在心口處,堵著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無論她如何用力,都不能將其沖開……

  哥哥,已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本可有個似錦的前程,卻被她拖累,一生只能以殘面苟活!

  她對他,本就有著深深的愧疚,那份愧疚,她尚不及補償分毫!

  可此刻……他卻這樣走了!

  這讓她的心,如何能不痛?!

  此刻,她想要慟哭,卻再也哭不出一絲聲音,心中的悲痛無法釋放,壓的她都快窒息了!

  何為心如刀絞?!

  這便是了……

  「惜兒!」

  不知何時,赫連煦已然悄無聲息的進入天牢,自身後擁她入懷,他的心亦痛的難以自抑!

  渾身一僵!

  怔怔的,目光有些呆滯的回眸看了赫連煦一眼,端木暄自他懷中掙扎著起身。

  「惜兒!你……」

  原本扶著端木暄的手,被她有些厭惡的揮落,赫連煦緊皺眉宇,直直的望進她的雙眸深處。

  他知道,她的心裡,定是極痛的。

  若是可以,他寧願這份痛由他來承擔!

  「你說……讓我信你!卻一次次的縱容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讓她們傷害我,傷害我的家人……但即便心中因此再如何難受,我終究選擇信你,可你呢?」眉梢輕挑著,回頭看了眼兄長的遺容,端木暄輕輕的,近乎疑惑的問著赫連煦:「這就是你讓我信你的結果麼?」

  「惜兒……」

  「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赫連煦想要說些什麼,端木暄已然不想聽,也聽不見了。

  噙滿淚水的雙眼,自他臉上移開,她的視線,緩緩的掃過天牢里的每一個人。

  從青梅到青竹,然後是榮昌……最後是一臉心疼的姬無憂……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白茫茫一片,她的腳下有些發飄的向前邁了兩步,終是雙眼一閉,整個人向下栽去……

  「惜兒!」

  「暄兒!」

  與姬無憂幾乎是同時出聲,赫連煦的聲音中,飽含心疼與不舍。

  搶先一步,伸手將她倒下的身子撈起,他極盡憐愛擁她入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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