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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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廢后難寵106

  燕京方面,提前早已得到消息。

  按照規定,平日過了酉時,城門便會關閉。

  但今日,為迎接姬無憂回京,燕京的東城門上,紅籠高照,一直未曾關閉。

  戌時許,車隊進城。

  此前,離國皇帝離灝遠便已然下令,若姬無憂回京,車輦必直達皇宮。

  是以,在車隊進城之後,派去接回姬無憂的使者,便護送著姬無憂所乘坐的車輦,一路前行,直至抵達皇宮。

  車輦,緩緩停駐。

  立身車窗前,端木暄有些好奇的向著車窗外望去。

  僅這一眼,卻見她神情微怔!

  「怎麼了?」

  湊上前來,姬無憂順著端木暄的視線向外望去,很快便知端木暄的怔愣從何而來。

  此刻,在下方迎接他回宮的隊伍中,為首的那人,竟身著明黃色龍袍。

  那人,在容貌上,與他有幾分相似。

  正是他的皇兄,離國的當朝皇帝——離灝遠!

  「外面氣溫低寒,你身子又不好,便暫且不要下去了。」

  今日的端木暄,雖不施脂粉,卻難掩天姿。

  但這樣,只做她自己,也未嘗不好。

  只是,此刻,她的身子,尚經不住寒風吹拂。

  「嗯!」

  唇瓣緊抿,端木暄對姬無憂點了點頭。

  對她輕笑了下,姬無憂微轉過身,而後抬步向外走去。

  緩緩的,步下車輦,他步履沉重的在離灝遠面前站定。

  情緒,有些激動的單膝跪地,他拱起手來,對兄長高呼:「臣弟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快些起來!」

  離灝遠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蠟黃,見姬無憂跪拜行禮,他唇角輕扯著,親自彎下身來,伸手將他扶起。

  垂眸,掩去眸中水霧,姬無憂扶著離灝遠的雙臂,聲音輕顫著道:「皇兄,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面色激動的點了點頭,離灝遠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胛。

  他們兄弟,一別二十餘載。

  今日,總算再次重逢了。

  此刻,他的心中,自是感慨良多!

  許是拍打姬無憂肩胛的時候太用力了些,離灝遠剛停下動作,便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皇兄?」

  面上,露出擔憂之色,姬無憂凝著離灝遠。

  看樣子,他的龍體,雖不像家書上寫的一般病入膏肓,卻也病得不輕。

  「朕沒事,老毛病了!」微微抬眸,見車窗處,端木暄臨窗而立,離灝遠不禁眉宇輕皺:「她是……」

  順著他的視線回頭望去,姬無憂嘴角微翹:「她是無痕,臣弟……最愛的女人!」

  只他口中,最愛兩次,便不禁使得離灝遠眸華輕閃。

  見他如此,姬無憂道:「她方才大病初癒,身子孱弱,臣弟怕她吹風,便沒讓她下來。」

  「沒礙的!」

  輕輕一笑,又多看了端木暄一眼,離灝遠扶著姬無憂轉身向里:「母后還在宮裡等著呢,此刻你便隨朕一起過去與她老人家請安!」

  姬無憂的生母鍾氏,在先帝在位時,位居貴妃之位。

  先帝子嗣不少,但喜歡的,只終鐘太後所誕下的兩個兒子。

  更在將姬無憂送往楚國之時,便立她的長子離灝遠為太子!

  因此,先帝駕崩之後,太子離灝遠登基。

  而她,則母憑子貴,榮登太后之位。

  姬無憂,是她的第二子,亦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自小,為國家利益。

  他便被送到大楚作為兩國和戰的質子。

  此一去,便是二十餘載。

  如今再見,鐘太後自是老淚縱橫,與他有著說不完的話。

  在這一段時間裡,依著離灝遠的旨意,端木暄一行被安頓於平時冬暖夏涼的招淓殿中。

  早在姬無憂進宮之前,招淓殿內,便早已生上了炭爐。

  甫一進殿,端木暄便覺迎面暖風拂來。

  展顏一笑,她緩緩上前,終至軟塌前停下腳步。

  「在車輦上,雖吃喝用度從來不缺,卻仍是不及如今腳踏實地的感覺舒服愜意!」言落,她輕笑著,落座於軟塌上,而後整個身子後仰,便躺了上去。

  微微抬眸,先是看了端木暄一眼,見她一臉愜意的慵懶模樣,迎霜與王太醫對視一眼,不由笑出了聲:「從大楚過來,一路舟車勞頓將近月余日,莫說姐姐這有病之人會累,連我與王太醫都覺得疲憊不堪呢!」

  聞言,王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虧得沒被折騰散了。」

  撲哧一笑,笑出了聲來。

  端木暄將腳下的錦靴脫下,任裹著足衣的雙腳,來回擺動著。

  「王太醫尚屬老當力壯之流!」

  經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她與王太醫,已然十分熟稔。

  自從知是王太醫救了她的性命,她便再不把他當外人看,想說什麼,便會說些什麼。

  將身上的藥箱,至於邊上的桌案上,王太醫有些不堪重負的捶打著肩膀:「老朽還老當力壯?!姑娘饒了我吧!」

  一抬眸,見端木暄不知何時已然脫了錦靴,他眉頭一皺,趕忙說道:「姑娘的身子,此刻不宜受風,還請趕緊將雙足藏於被下。」

  聞聲,正在收拾著衣物的迎霜回眸。

  眉心一蹙,她快步上前,取了錦被為端木暄蓋上。

  抬眸,看了眼王太醫。

  端木暄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笑看著迎霜:「我是騎馬摔傷了頭,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哪裡有那麼嬌弱?」

  她的話,說者無心。

  但,聽者有意。

  側目,睨了王太醫一眼,迎霜輕笑著回道:「姐姐即便是摔傷的,也已然昏迷數日,身子自是比之以往要單薄許多,再說了……誰說只有坐月子的女子,才見不得風的。」

  轉頭,看向王太醫,迎霜眉心輕動:「王太醫,你說是不是?」

  王太醫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老朽要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仔細算來,端木暄的產子,已然將近月余。

  但她因失血太多的緣故,導致身體孱弱。

  需靜養三個月以上才可算完全康復。

  見王太醫點頭,端木暄努了努嘴。

  沒有多說什麼,她自己動手,將錦被往身上拉了拉。

  迎霜和王太醫,是為了她好。

  她自然沒有不領情的道理。

  自甦醒之後,迎霜一直在邊上照顧著她。

  這一路上,因她身體不好。

  她做這個,迎霜會說不行,做那個,姬無憂會不緊不慢的對她搖頭。

  否則,便是王太醫一直都絮叨不完的醫藥理論!

  從王太醫的絮叨之中,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若想自由自在,隨著心意而活,她必要先行遠離病痛,珍愛自己的身體。

  ……

  姬無憂返回招淓殿的時候,端木暄已然睡下許久。

  「侯爺?!」

  見姬無憂一身疲憊,卻面帶笑容,正在為端木暄守夜的迎霜不禁輕笑了下。

  縱然,從大楚,到離國的這條路,他走了二十多年。

  但今日,他終是如願以償的回來了。

  這一路上,雖有荊棘,雖有苦痛,卻早已被見到親人的喜悅衝散了。

  在這一刻,看著姬無憂臉上的笑。

  迎霜忽然心生感嘆!

  有親人,真好!

  輕輕的,對迎霜誠然一笑,姬無憂問道:「在這裡,你還要稱呼我為侯爺麼?」

  聞言,迎霜不禁一滯!

  是啊!

  逍遙候,是他在大楚時的身份。

  如今的他,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在這裡,他該有本屬於他的稱位才對!

  只是,她尚不知,該稱他為何!

  「我在離國,位尊端王!」

  沒有將迎霜視作外人,此刻的姬無憂,並未自稱本王。

  迎霜會意,略福了福身:「迎霜參見端王殿下!」

  輕輕一笑,望了眼早已垂下紗幔的軟塌,他輕聲道:「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你且先去歇著吧!」

  「是!」

  微微頷首,迎霜恭身退下。

  姬無憂對端木暄,比之於她,要更加體貼入微。

  有他在,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緩緩的,行至軟塌前。

  姬無憂伸手,將紗幔撩開一隅。

  凝望著紗幔里,端木暄酣睡的嬌顏,他的心裡,忽然間明白了滿足二字的真諦!

  家人和她!

  他的這顆心,其實很容易便能滿足。

  念及此,他的唇角,輕輕勾起,而後,不由喟嘆出聲!

  隨著他的一嘆,端木暄的眼睫,不禁輕動了下。

  停滯片刻,她睜開雙眸,望進姬無憂滿是柔情的眸華之中。

  眉心一顰,繼而嫣然一笑,端木暄輕問:「你何時回的?為何不叫醒我?」

  「才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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