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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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 廢后難寵37

  細細品味著他話里的意思,納蘭煙兒哂然一笑。

  深深的,又朝著翌庭宮裡凝望一眼。

  目光漸冷,她悠然轉身,隨赫連颺離去……

  ——

  恩澤殿外,太醫院的正副兩位院正有些焦急的來回踱步。

  殿內,赫連煦眉形緊擰,雙目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正在給端木暄把脈的醫女。

  龍榻上,端木暄眉頭緊蹙,似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一般,雙睫輕顫。

  身處無形的壓力下,醫女的額際,冷汗涔涔,手心裡,也早已全都是汗。

  一時間,她竟有些把不准端木暄的脈搏。

  「王妃的身子怎麼樣了?腹中胎兒可有異樣?」

  半晌兒,終是等的不耐煩了,赫連煦陰冷的視線,自醫女頭頂掃過,語氣里,蘊藏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心下一顫,醫女膽戰心驚之餘,有些發抖的將手收回。

  將頭低的不能再低,她後退幾步,對赫連煦恭身回道:「回稟王爺,依王妃的脈象來開,並無……並無大礙!」

  「沒有大礙?」

  有些不相信醫女所說,赫連煦雙眼怒睜,額際青筋緊繃,語氣更是冰冷的將恩澤殿裡都凍得里外三層冰:「沒有大礙王妃會喊肚子痛?!」

  「回王爺……王妃她……她……她真的沒有大礙……」

  被他出離憤怒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醫女臉色蒼白,眼中儘是霧水。

  「你再說一遍!」眸色一冷,赫連煦臉色繼續陰沉。

  「奴婢……」

  醫女哽咽輕顫著,剛想解釋,便聽榻上的端木暄開口替她解圍道:「你先下去吧!」

  赫連煦的臉,如千年冰山,凍了滿地的冰碴子,她實在見不得眼前這個小小的醫女,因為她而遭受了池魚之災!

  聞端木暄出聲,赫連煦瞬時轉頭凝向她。

  迎著他冷冽的目光,端木暄以手撐榻,緩緩坐起。

  她的臉上,哪裡還有一絲痛苦之色?!

  「王爺……」

  心底長長舒了口氣,醫女偷偷望了赫連煦一眼,本就清澈的眸子,此刻猶有濕意。

  端木暄是主子不假,不過她若是想走,還得赫連煦發話才行。

  「你先退下!」

  雙臂環抱,挑眉斜睇著坐在榻上的端木暄,端木暄眸底幽暗。

  如臨大赦,感激的偷瞄端木暄一眼,醫女提起藥箱,垂首退出恩澤殿。

  迎著赫連煦幽深的視線,端木暄神情淡定,不疾不徐的對迎霜道:「有些話,我想跟王爺單獨談談……迎霜,你也先下去吧!」

  聞言,迎霜輕咬唇瓣。

  抬眸,對赫連煦乾笑了下,迎霜小心翼翼的道:「一切以王妃腹中胎兒為重,還請王爺息怒!」

  「嗯……」

  一個嗯字,幾乎是從牙縫裡緊迸出來的。

  赫連煦雙眼微眯,眉心緊擰,視線仍舊膠著在端木暄身上。

  垂首,緘默不語。

  迎霜亦退出恩澤殿!

  「端木暄,算你狠,居然拿肚子裡的孩子,來跟本王演戲!」

  語氣里,有氣,亦有如釋重負。

  赫連煦上前兩步,垂首俯瞰著龍榻上的端木暄。

  此刻,他想掐死她。

  然後,再將她吻活!

  「王爺覺得暄兒剛才是在演戲麼?」眼睛,撲閃撲閃的,晶晶亮,端木暄一臉無辜的道:「方才,我的肚子,是真的很疼很疼!」

  反正,她早就想好了。

  她知道,尚無子嗣的赫連煦,將她腹中的孩子看的很重。

  是以,若他大發雷霆的話。

  大不了,她再裝一次肚子痛。

  不過這回,要痛的更厲害一些才行。

  畢竟,是被他嚇得!

  聞言,赫連煦冷嘲一笑。

  「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的話麼?」

  俯下身來,他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端木暄的眸子。

  她的演技,一向了得。

  他本就是知道的。

  但方才,在她抱著肚子喊痛的時候,他心底里有的,是發自內心的緊張和疼惜,根本無暇多想她是不是在演戲!

  「好了啦!」

  半晌兒,見赫連煦仍舊沒有要收回視線的打算,被他瞧得多少有些心虛,端木暄輕嗔一聲,坦白道:「方才若我不喊肚子痛,你會捨得回來?」

  不會!

  他不但不會回來。

  只怕,到最後,面對納蘭煙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深情哭訴,又會心軟!

  「自作聰明的女人,外面天寒地凍的,誰讓你去見她的?!」

  招牌式的冷冷一哼,未曾回答她的問題,赫連煦收回自己的視線。

  誰也沒讓她去見納蘭煙兒。

  她只是自己想去!

  心下自嘲的笑了笑,凝著赫連煦,端木暄想說些什麼,卻終是微撇了撇嘴,將哽在喉間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是這麼要強!

  在心底,無奈一嘆,赫連煦落座榻上,抬腳踢落腳上錦靴,繼而轉身與端木暄面對面盤坐著:「你怎就知道本王會不捨得回來?」

  脫靴上榻!

  他的動作自然流暢,絲毫未讓端木暄感覺到不妥。

  眸華微垂,她低眉斂目的輕嘆口了口氣,轉而問道:「日後,王爺登基為帝,坐擁三千佳麗,可會放我離宮而去?!」

  即便,她知道他的答案為何。

  此刻,卻仍要這麼問。

  因為,她需要一個藉口。

  一個自己並非一時衝動去見了納蘭煙兒的藉口。

  雖然……

  她確實是一時衝動了。

  「你休想!」

  赫連煦的臉色,因她的問題,倏然幽沉。

  關於這個問題,他一再的警告過她。

  答案,她該是知道的。

  可她,卻仍舊在問。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心下微微一哂,端木暄沒好氣的回道:「御書房裡,左相父子逼你立阮寒兒為後,翌庭宮外,納蘭煙兒想跟你再續前緣……這兩個女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阮寒兒是你的女人,他父兄助你奪得大好江山,你推諉不掉也就罷了,但若你要將我留在這深宮之中,我便絕對不會讓曾經害過你的納蘭煙兒在此有一分立足之地!」

  端木暄的語氣,堅定,堅決。

  使得赫連煦神情微怔!

  須臾,幽深的黑眸中閃過一抹亮色,他輕聲開口:「本王說過,會跟她再有什麼嗎?」

  你不想,她想啊!

  唇畔勾起一抹冷笑,端木暄道:「她不是說了麼?陷害你一事是有苦衷的!」

  而你,過去對她情深意重!

  在心裡,補上這句話,端木暄的唇角的冷意,卻一抹澀然取代。

  澀然一笑,她不怕死的說道:「不過……若王爺果真想跟她再續前緣,那麼便莫要怪我,再逃一次!」

  她,並非是狠心之人。

  倘若那日,初見納蘭煙兒時,她不曾或見納蘭煙兒與赫連颺之間的郎情妾意,倘若那日,在鳳儀殿中,她不曾對赫連煦下毒陷害……

  即便,納蘭煙兒此前是赫連颺的皇后,念在她和赫連煦的過去的那段感情,她端木暄,也必不會在他們二人之間橫加阻攔!

  但!

  一切只是倘若!

  納蘭煙兒,早在赫連煦回來之前,便已跟赫連颺有染!

  且,在鳳儀殿中,她也曾以死相逼,勢要赫連煦死。

  不管,納蘭煙兒做這些,有多大的苦衷。

  莫要說是為了家族。

  哪怕,那個苦衷是天大的,她都無法原諒那個女人。

  端木暄說話的語氣,酸酸的,透著幾許無奈。

  將端木暄變幻莫測的臉色盡收眼底,赫連煦以為,她之所以不想讓他聽到納蘭煙兒說明苦衷,歸根結底,是怕他們之間的感情死灰復燃。

  這是否代表,在她的心裡,已然開始在意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薄唇輕彎,低沉的笑了。

  赫連煦的笑,來的有些突然,讓端木暄微微一愣!

  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心,她狐疑著問道:「王爺,你沒事吧!」

  若是以前,知道她說要逃,赫連煦早就火冒三丈,被氣的上躥下跳了。

  不過此刻,赫連煦的反應,未免有些反常了。

  他沒有動怒,居然還……笑了!

  「本王能有什麼事!」

  輕咳一聲,止住笑意,赫連煦看著端木暄的眼神,熠熠生輝:「你是害怕,萬一本王聽了納蘭煙兒的苦衷,會改變心意,再與她有些什麼。」

  微微聳眉,未曾深解赫連煦話里意思,端木暄直接說道:「自古以來,皇城之內一女侍二夫的事例是屢見不鮮的!」

  「嗯,說的有道理!」十分鄭重的微微頷首,垂眸為端木暄往上拉了拉錦被,赫連煦饒有興致的問道:「你何以篤定,本王聽了她的苦衷,就會改變心意?難道你知道她的苦衷……」

  「嗯……」

  雙唇緊抿著,端木暄略一沉吟,隨即眉頭輕皺:「王爺就那麼想知道她的苦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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