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要他的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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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要他的命4

  宮裡的老人們大約都知道,昶王鍾情於皇后,今日他淪落至此,也跟情之一字脫不了干係。

  是以,若他一直心心念念著納蘭煙兒,那端木暄對他的一網深情,他何時才能看到?!

  「哈哈……哈哈……」

  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溢出,赫連煦大笑出聲。

  他在笑他的皇兄,為了陷害他,無所不用其極!

  他在笑,納蘭煙兒,居然借著他們以前的感情對他下手!

  他一直都在笑著。

  只是,他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笑意。

  漸漸的,笑聲變緩,直至再也不復聽見。

  「看樣子,王爺是笑夠了,那就請王爺上路吧!」靜等著他笑完,迎霜對身後微一揮手。

  心下喟嘆一聲!

  端木暄垂首上前,將手裡的托盤擺在矮桌上。

  抬手,提起琉璃壺來,她將酒杯注滿,而後輕輕捧於手心,敬給赫連煦:「奴才送王爺上路!」

  這聲音……

  神情,瞬間莫測!

  眉宇緊皺的睨著眼前將臉於胸口的小太監,赫連煦微微咂嘴。

  端木暄的聲音,他怎會聽不出來。

  他素來知她大膽!

  去想不到,她竟會大膽到,在這個時候喬裝出現在大牢里。

  「王爺請吧!奴婢還等著回去復旨呢!」

  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迎霜催促著道。

  沉默著,將視線從小太監身上移開,再低下頭,視線停駐到面前的酒杯上,赫連煦思量萬千。

  雖說是成王敗寇,卻也還有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酒,他本是沒打算要喝的。

  因為他相信,只要熬過了今夜,王府里便會有人救他!

  但此刻,他改變主意了。

  雖然,如她所說。

  他一直對她不好!

  但!

  她的心,該是向著他的吧!

  否則,又怎會在鳳儀殿,以金簪將他刺醒?!

  「本王向來不喜賭博,但有的時候,卻仍想賭上一睹!」

  如是,別有深意的說道,赫連煦緊緊盯著眼前低眉斂目的小太監。

  聞言,端木暄心底一顫,連帶著自己的身子也跟著輕顫了下。

  將她的輕顫看在眼裡,赫連煦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酒杯,沒有任何猶豫,他微仰著頭,一飲而盡!

  「好酒!」

  讚嘆一聲,赫連煦只覺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渙散!

  含笑的嘴角,有腥甜之味緩緩溢出,他搖了搖頭,卻再也無法將面前已然輕輕抬眸的人看清……

  翌日,御書房裡。

  光可鑑人的青石地板上,滿滿散落著被赫連颺自御案上怒極揮落的奏摺,不遠處,顫巍巍的跪著兩人,他們一個是主管禁衛軍的禁軍首領杜奎,另外一個則是內侍總管龐海。

  上方龍椅上,赫連颺正襟危坐,眸光冰冷懾人!

  自他登基以來,龐海邊隨侍在側。

  於他,他信任有加!

  是以,昨夜,他才命他去天牢送赫連煦最後一程!

  但,就在今晨早朝前,他才得到消息。

  龐海,被迎霜迷暈,更被盜去可以進出天牢的令牌,而本該關押在天牢里的赫連煦,則早已不知所蹤。

  他本著不可養虎為患的道理,欲要先下手為強,除掉赫連煦,卻不想最後關頭功虧於潰!

  如今,赫連煦若活,他日,必成大患!

  這,讓他怎能不怒!

  「奴才死罪,請皇上重罰!」

  龐海偷瞄赫連颺一眼,卻與他陰鶩的視線相對,心下一哆嗦,他忙低下頭去。

  「罰你!朕當然要罰你!不過不是現在!」冷哼一聲,赫連颺對邊上的杜奎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聞言,杜奎心下一緊,拱手回道:「啟稟皇上,臣下查明,王爺一行,於今日一早手持皇上令箭離宮,眼下……恐怕早已離了京城!」

  赫連颺眸色一冷,視線陰森的掃過龐海。

  此刻的龐海,噤若寒蟬,早已冷汗涔涔。

  迎霜對皇上的心思,他比誰都清楚。

  因此在昨夜迎霜自告奮勇之時,未曾多想。

  可,要命的是,她居然拿著令牌,從大牢里劫走了昶王!

  如果皇上得知個中真相,他的老命,只怕也就到頭了。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內,靜的讓人發慌!

  「杜奎!」抬手狠狠的拍擊在御案上,赫連颺的眸底,如萬年冰川一般,被冰雪傾覆。「朕命你追剿昶王,見者……格殺勿論!」

  「臣下遵旨!」

  隨著他的旨意,不管是杜奎,還是龐海,皆都輕輕一顫!

  杜奎退下許久,赫連煦的臉色都不曾好轉。

  時不時抬頭偷瞟兩眼,龐海皺緊眉頭,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昨夜,迎霜找你時,可說過什麼?」

  許久,冷冷出聲,赫連颺陰冷的目光,讓龐海心下驟緊!

  垂首搖頭,龐海低聲回道:「她只與奴才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

  昨夜之事,只能爛在他自己肚子裡。

  精明如龐海,這等淺顯的道理,又怎會不知!

  赫連颺輕皺了下眉頭,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一點前兆都不曾有過麼?」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問話,又似在兀自低喃,使得龐海一時不知該不該接話。

  「龐海!」

  沉寂片刻,赫連颺再次出聲。

  「奴才在!」聞言,龐海慌忙應聲。

  「去初霞宮!」眸光一閃,赫連颺長身而起。

  不等龐海應聲,便聽外殿唱報聲起——

  皇后娘娘嫁到!

  「臣妾參見皇上!」

  於近前對赫連颺福了福身,納蘭煙兒面色透著幾分難看。

  想來,她該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赫連煦作勢扶了她一把:「皇后怎會這個時候過來?」

  「皇上要去初霞宮麼?」黛眉緊蹙,納蘭煙兒凝向赫連颺。

  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納蘭煙兒,赫連颺語氣清淡的問道:「皇后怎會知道?」

  「天牢的事情臣妾已然聽說。」精緻的眉腳,緊緊皺起,納蘭煙兒一連淡定清冷:「剛剛,臣妾到母后宮中請安,不曾見到昶王妃在側隨侍!」

  赫連颺輕皺了下眉頭,轉身不看納蘭煙兒,他一臉莫測的緩步回到御案前。

  迎霜跟在他身邊多年,為何會忽然去救赫連煦?

  此事,一定出在端木暄身上。

  納蘭煙兒此刻雖沒有明說,他卻已知道,端木暄定然不在太后宮中。

  不在太后宮中,又在哪裡?

  迎霜!

  端木暄!

  眉梢輕抬了下,赫連颺面色漸漸變得幽冷!

  見他半晌兒不言不語,納蘭煙兒軟言說道:「皇上,昶王在軍中素來最得人心,若此次脫險,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背叛朕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傳朕旨意,自今日起,昶王府實行圈禁!」冷冷一哂,輕輕抬眸,對上納蘭煙兒的雙眼,赫連颺對龐海沉聲吩咐道:「傳國舅納蘭楚雄覲見!」

  「喏!」

  匆忙應聲,龐海疾步離去。

  ……

  昶王府邸,陌雲軒。

  立身於開敗的櫻花樹下,白衣飄飄,姬無憂神情淡漠的仰望著上方的綠色枝葉。

  不多時,翠竹自前廳內走出。

  她的手上,挎著一個綢布包袱,裡面所裝,是她日常所需。

  緩緩的,將視線收回,姬無憂看向翠竹:「都準備好了?」

  「是!」

  點了點頭,翠竹看著他:「王妃不會再回來了麼?」

  眸色一深,姬無憂喟然一嘆:「她,只是暫時不會回來而已!」

  「那……」翠竹面露猶豫之色:「奴婢在這裡等著就好。」

  聞言,姬無憂溫和一笑,卻終是對她搖了搖頭。

  「本候那裡,更安全些!」

  他對端木暄何其了解,自然也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翠竹!

  是以,他能幫她的,便是帶走翠竹!

  微抿了抿嘴,翠竹剛要跟他走,卻忽然想起什麼,「王爺再等奴婢片刻。」

  轉身,她快步折回屋內。

  推開端木暄寢室的房門,她在梳妝檯前站定,拉開小屜,將端木暄放在裡面的玉佩和一綹頭髮取出,小心翼翼的拿手帕包好。

  「奴婢一定會等您回來的。」

  攥著手帕的收,緊了緊,翠竹這才轉身離去。

  屋外,見翠竹出來,姬無憂溫文一笑:「這下,你想走,怕是都走不了了。」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院門外多出了幾名把守的侍衛,翠竹不禁微微一怔!

  待她回神,連忙把包袱藏於身後。

  「走吧!」悠悠轉身,姬無憂向著後院方向行去。

  轉身之間,將包袱抱在懷裡,翠竹有些緊張的跟著姬無憂向後院走去。

  後院裡,還如以前一般,一片荒蕪!

  見姬無憂在院牆下站定,翠竹緊張了咽了咽口水,便也跟著來到牆角下。「這麼高的牆,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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