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故意裝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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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故意裝哭4

  莞爾一笑,留兩名侍衛隨車,端木暄和迎霜一前一後登上馬車,車內落座,她還不忘回頭問道:「侯爺今日可還猜到我會穿絳紫色裙衫?」

  姬無憂今日所穿,是一件輕紗長衫,不過他這長衫的顏色麼……居然也是絳紫色的。

  她穿絳紫色,他亦是身著絳紫色,意外撞衫麼?

  ……這未免太過巧合。

  「今日的暄兒格外話多。」

  並未就撞衫一事作答,對上她格外明媚的眸子,姬無憂溫文一笑,作勢便要關上車門。

  「那個……」

  雖然姬無憂說她今日話多,不過她還是有話要問的。

  比如,他們要去哪兒!

  可,不待她問出口,邊聽姬無憂說道:「我知道阿煦在哪兒!」

  呼吸一窒,只此一句,端木暄便噤口不言,乖乖的坐回馬車裡。

  馬車自集市中穿行,時緩時急,一路靜默,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車停,車門自外打開,姬無憂一臉笑意的看著端木暄:「到了!」

  「嗯!」

  輕應一聲,將手搭在迎霜的腕上步下馬車,眸華輕抬,端木暄看向前方人頭攢動之處。

  那裡絲竹聲聲,琴聲叮咚,遠遠聽之格外悅耳。

  見姬無憂上前,前方眾人主動讓出路來。

  引著端木暄向前,姬無憂說道:「這裡是太明湖,今日湖上有技賞會賽。」

  技賞會賽?!

  腦海中閃現赫連煦撫弄琴弦的情景,端木暄唇畔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靨:「你莫要告訴我此刻王爺正在這裡與人賽技!」

  「是與不是,你自己看了便知。」

  輕輕一笑,姬無憂抬手指向遠處的湖面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端木暄微愕!

  她果然遠遠瞥見赫連煦挺拔的身影。

  納蘭湮兒今日被立為皇后,他卻在這裡撫琴弄弦,參加技賞會賽麼?

  她以為他這會兒該躲在什麼地方黯然心傷呢!

  看樣子,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些。

  或許,這是他療傷的特別方式。

  行至湖邊,望眼湖面上,此刻湖上只有兩艘花船,花船船頭處各坐著一名男子,這兩人,一人執琴,一人持簫,正合奏一曲大楚名曲花弦月。

  船頭上,執琴之人是赫連煦,與他競技之人戴銀白色面具,器宇不凡,卻不見真容。

  遙望湖上,姬無憂輕聲道:「現在他們進行的是斗曲,稍早前賽技的人更多,我們來的晚了些,看樣子勝負即將揭曉。」

  一曲落地,仍是平分秋色。

  岸邊掌聲四起,叫好聲連連,花船上的兩名翩翩佳公子長身而起,遙遙相望。

  「看樣子還需一曲定勝負!」

  花船上赫連煦面色沉靜,一副會魁捨我其誰的架勢,而另一花船上的面具男子亦是唇畔含笑,看上去信心滿滿。

  「所謂斗曲,規則如何?」

  紅唇微彎,遙望著太明湖上,端木暄問著身邊的姬無憂。

  姬無憂微微一笑,引著端木暄步上停靠在岸邊的一艘花船,「同時奏曲,比快,比准,音亂者敗負,爆音者敗負。」

  「參賽者可有要求?」

  緩緩踱步花船船頭,望著靜置湖面上的兩艘花船,端木暄又問。

  「任何對自己技藝有信心者皆可參賽。」在她身畔站定,姬無憂垂眸睨著她的側臉,眸華灼灼,輕問:「暄兒想要如何?」

  「暄兒技癢,想要撫琴一曲,給王爺添添亂!」

  眸華凝向姬無憂,端木暄淡淡一笑。

  她的笑容雖是淺淺的,淡淡的,但看在姬無憂眼中,卻比之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燦爛。

  十分少見的爽朗一笑,姬無憂轉身命小廝去打聽外面技賞的最後曲目。

  不多時,小廝去而復返,只道依照規則,最後一曲是那無名公子所點,名曰《莫懷殤》!

  聽到曲名,端木暄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名曲千千萬,為何偏要點《莫懷殤》?」

  俊眉微攏,姬無憂的聲音自一旁傳來:「這曲子暄兒不會?」

  此刻,在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琵琶。

  「會不會,侯爺聽過自然知曉。」

  輕笑著接過姬無憂手裡的琵琶,端木暄靜坐繡墩上,臻首低垂,她一手按琴弦,一手乾淨利落的撥動琴弦……

  湖邊,琵琶聲起,弦弦掩抑,綿綿相接。

  霎那間,天地之間萬簌俱靜。

  同是一驚,赫連煦和那無名男子雙雙回首望來。

  抬眸之間,端木暄唇角上揚,莞爾輕笑。

  眸華閃爍,再垂首,她白皙的指尖熟稔而又精準的在琴弦上跳躍舞動!

  湖中央,雖相距甚遠,但只是一眼,卻見赫連煦瞳孔微縮,面色幽冷。

  初時,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仔細辨認之後,他方確認此時懷抱白玉琵琶穩坐湖邊之人,正是他的新晉王妃——端木暄!

  他沒想到,此刻她竟會在此出現,更想不到她竟敢在這個時候出頭。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輕嗤一聲,赫連煦穩穩坐回古琴前。

  抬手間,琴弦撥動。

  就在此時,對面簫聲再起,悠揚纏綿。

  「靠上去!」

  隨著姬無憂的吩咐,花船緩緩駛離湖岸,向著湖面上的兩艘花船靠攏。

  楚南名曲《莫懷殤》!

  音律綿長,悠揚淒婉,曲境中散著濃濃的不舍與眷戀。

  這是端木暄熟識音律以來學會的第一曲……只因此曲出自安陽,但唯世人所不知的是,此曲的譜曲之人,恰是五年前重傷初愈的赫連煦。

  恐怕,當年在譜曲之時,他從未想過此曲有朝一日會成為大楚名曲,且短短數年,便已名聞四海!

  遙想彼時,他傷愈離去,送她此曲,以寄相思。

  那時,他說,莫懷殤,待她長成,可來尋他!

  聞言,她梨渦淺顯,笑中帶甜……

  直到此時,她尚清楚記得當年離別時的情景。

  可……恍然間幾載已過,如今物是人非,她孤零飄搖,尋了他五年,而他,不管在過去五年裡還是現在,都在戀著別的女子。

  她,算什麼?

  思緒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想起他摔碎玉佩的那一幕,端木暄心弦微顫。

  眸華若水,低眉輕斂間,她遙望不遠處正專心撫琴的華服男子,指下音節不停跳躍迴轉,不復從前輕攏慢捻。

  樂聲此起彼伏,對立處一琴一簫交相呼應,自是技藝超群。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口齒輕喃,端木暄彈撥琴弦的力道陡然提升,琴聲錚錚,再揚首,恰遇赫連煦遠遠望來。見他眸色冷峻,她淡淡一笑,從容以對,手下捻撥琴弦的動作不曾有過半分停歇。

  手下五弦,過去她不知彈了多少回,無論多麼繁複的折點,她都可輕鬆駕馭。

  此刻,她心弦合一。

  太明湖上,明淨光潔,景致優美。

  莫懷殤曲,曲音繞樑,悽美如歌,沁的湖邊一眾觀者難以自拔。

  不得不說,端木暄的琴藝,是讓人驚嘆的。

  《莫懷殤》的意境在她的手下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漸漸的,悠揚溫雅的簫聲歇了。

  又過了片刻,赫連煦咄咄逼人的琴聲也漸漸停了。

  直到此時,已然緊繃到極致的端木暄才微微放緩指尖幅度,心緒漸漸平復,輕攏慢捻須臾後,一切歸於沉寂。

  四野,鴉雀無聲!

  眸華斂起,將手裡的白玉琵琶遞給姬無憂,端木暄輕盈起身。

  只一瞬間,掌聲響起,此起彼伏!

  今日技賞會魁,她如是!

  花船相交,四人而立,微風輕拂中,端木暄絳紫色的輕紗裙衫隨風飄揚。

  一曲《莫懷殤》,仿佛讓她回到了過去。

  曾經的一切,是那麼美好……

  五年了,她從希冀著與他相見,到如今一心只求平淡過活,其中心境蹉跎的苦澀,唯她一人盡嘗。

  她知道,自己或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抹流雲。

  但,他不是志在皇權麼?

  那麼,此刻便不該是這副為情所困的樣子。

  是以,她要讓他輸。

  即使這樣做換來的結果是他此刻與自己冷眸相對!

  「姑娘琴藝精湛,在下甘拜下風!」

  將手中玉簫收起,帶著面具的無名男子輕輕拱手,十分雍容的對端木暄淡淡一笑。

  眸光自赫連煦身上別開,望向眼前的陌生男子,輕笑著,端木暄恭謹的對其微微福身。「是公子承讓了!」

  他的容貌,隱於面具之下,雖看不真切,但端木暄直覺那該是一張如赫連煦般顛倒眾生的面容。

  眸華輕抬,越過端木暄低垂的頭髻,男子的目光與姬無憂相接,頷首示意,他嘆道:「兄台好福氣!」

  他和她,身著同色衣衫,此刻又立於一處,想當然而,他將二人視作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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