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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看來,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如果這些水裡的東西是在那場百年難遇的大雨中順著水來到了江心島,房地產老闆為了小區的房子能賣出去,請來高人把花園乃至別墅的布局予以改動。

  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驅走水鬼。

  那為什麼尚未完成,老闆就帶著家人自焚而死。

  明明這一切都還有挽回的希望,一個心存死志的人又怎麼會費盡心思想把侵占小區的鬼給趕走。

  祁無過問道:「那老闆難道是被這些水裡的東西弄死的?」

  段戾搖頭:「不可能,水火不相容,水裡的東西只會讓人溺亡,不可能會讓人自焚。」

  祁無過說道:「或許就是換個方式害人而已,畢竟總是讓人淹死太沒有新意了。」

  段戾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鬼和人不一樣,鬼只有執念,行事只憑執念。水鬼的執念就是讓人溺亡成為他的替身,這是不會改變的。」

  既然段戾說得這麼篤定,祁無過這個業餘愛好者也只能選擇相信。

  這麼說來,房地產老闆的死亡只會另有原因。

  在這房子裡面倒也再找不到其他線索,祁無過說道:「走吧。」

  段戾卻是看了一眼空中的稻草人,說道:「不急,可以再得到點線索。」

  祁無過看了一眼稻草人,又看了一眼段戾:「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面有東西?」

  段戾點頭:「我說過,這些事情只進行到了一半,水裡的東西倒是封在裡面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徹底除掉。」

  祁無過聞言,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段戾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門口一眼。

  只是這麼一眼,祁無過就知道他的意思:「專業人士辦事,我很自覺的。」

  說完他就退到門口,甚至還拍了拍地面的灰塵,隨後直接坐了下去。

  段戾見他靠在門口,一腿曲起,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整個人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你……」

  祁無過頭歪了歪,問道:「怎麼了?」

  段戾想了想,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轉身從隨身攜帶的黑色小包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符紙硃砂來。

  祁無過的角度極好,能清楚看到段戾一手夾著黃色符紙,另一手握著浸滿硃砂的細細毛筆。那符紙明明一端懸空,很是不好著力,段戾落在上面的筆尖卻是絲毫不抖。

  祁無過不是第一次見段戾畫符,只是每次見到都會讓他驚為天人。

  他總覺得段戾這般的人物,如果生在修真小說中,就當是那種修無情道的高冷劍修;如果生在古代朝堂小說,便是那銀甲長槍,鎮守邊疆的將軍。

  這種凌然又高高在上美感,讓人畏懼卻又心生嚮往。

  當然,這些都是出於藝術家對繆斯的純粹讚賞而已,並沒有夾雜其他的欲望。

  祁無過想了想,摸出了那本速寫本來。或許是受段戾的影響,他也習慣了在遊戲中隨身帶著這本速寫本。

  直覺告訴他,這本奇怪的速寫本會在某些關鍵時刻起作用。

  比如現在,如果讓種純粹美麗的畫面從指尖溜走,祁無過晚上大概能後悔得少睡一小時。

  只是他輪廓才剛剛勾勒出來,那邊段戾已經完工。

  接下來定是會有厲鬼現身,祁無過自是無法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畫畫,雖說他不是專業人士,幫忙的心總是要有的。

  只見那邊段戾將手中符紙貼在稻草人身上,那符紙冒出一陣青煙,無風自燃。

  符紙的火焰並不大,星星點點,蔓延到稻草人身上的時候卻如同燎原一般,只在瞬間就讓整個稻草人燃燒起來。

  火焰並沒有讓稻草人化成灰燼,只是覆蓋在稻草人的表面,紅色的火焰涌動著,如同給稻草人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外衣。

  隨著火勢蔓延,稻草人身上竟是滲出水來,那些水珠很快蔓延成一片,讓稻草人變得濕漉漉的。

  房間的牆壁,也開始滲出水珠來。天花板上大片的黴菌蔓延開來,很快就讓潔白的天花板泛出幽綠光澤。

  這一切都讓在場的人生出一種被困在幽森的水底,鼻子中口腔內內塞滿了淤泥和滑膩的水草之時,那種垂死掙扎的絕望感來。

  段戾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手上掐了個決,覆蓋在稻草人身上的火焰便如有神助,越燒越烈。

  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從稻草人口中傳出,那本是麻木的,沒有任何表情的粗糙五官,竟是變化出痛苦猙獰的表情來。

  一滴又一滴的液體,滴在了地上,並非是鮮血,而是泛著綠色的渾濁液體。

  此時此刻,掛在吊燈上的已經不像稻草人,而是一具渾身濕透的屍體。

  隨著火焰越旺,牆壁上的水珠,天花板上的黴菌,退得如同出現時一般突兀。

  房間內再度恢復此前的狀態,除了掛在吊燈上的稻草人。

  段戾冷聲問道:「你們從哪裡來?」

  那稻草人掙扎著,扭動著,卻始終無法擺脫符紙的火焰:「滾!你們滾!」

  段戾見這水鬼冥頑不靈,心念只是一動,覆蓋在表面的火焰向著稻草人身體內部鑽去。

  水火本不相容,水能滅火,火卻也能將水蒸乾。

  水鬼這種東西,本就離不開水,它會把自己路過的所有地方都變得潮濕黏膩。它厭惡乾燥,討厭火討厭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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