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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克的電報是從布雷斯勞發來的。我的父親也認識漢克,作為堡壘的指揮官,這些天他經常在新聞中出現。我緊挨著瑪格達·戈培爾站著,我開始覺得戈培爾的身材是那麼矮。他撕開信封,把電報拿了出來說道:“噢,是漢克來的。”

  戈培爾夫人湊到他的肩膀上看了一下,說:“可憐的卡爾,除夕時我們還在一起。”

  在那天晚上戈培爾一家向他們身邊的工作人員告別。他們在新的帝國黨總部的一個地下室里舉行一次不正式的聚會,他們的6個孩子都圍坐在橡木桌旁,大約有40位工作人員在場。一位15歲的希特勒青年團團員唱起了古老的德國搖籃曲,每個人都滿眼含淚地跟著唱了起來,這個溫馨的場景被新帝國黨總部的喧囂聲包圍著。一樓是許多身穿污濁不堪的灰綠色軍裝的正規軍士兵或黨衛軍,他們在來回奔跑並大聲喊叫聽起來已是越來越沒用的命令。地下的防空洞已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婦女們的尖叫聲和孩子們的哭聲。可怕的墮落行為現在隨處可見——夫妻當著正在餵孩子的媽媽們做愛,而此時祖父們都死死地抱著他們僅能找到的食物不放。野戰醫院也擠滿了在痛苦中呻吟的受傷的士兵,申克醫生跑來跑去,新的傷員這時又被急匆匆地抬了進來。

  那天阿克斯曼命令漢尼斯和我把一個情報帶給黨衛軍的副領袖奧古斯特·黑斯彌葉(August Heissmeyer), 他正掌握著史潘道區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是由史潘道和波茨坦兩地納粹學校中的精英組成的,他們的狂熱、勇氣和自願為他們的領袖犧牲自己的意願與我們以前的卡爾·庫茨克敢死隊幾乎不相上下。

  敢死隊曾設法把在布雷斯勞東南方的萬森和威格威茲的蘇聯軍隊擊退,現在阿克斯曼想讓黑斯彌葉在史潘道區做同樣的事情,有消息說這座城市已經被蘇軍完全包圍了。阿克斯曼親歷了一次主要的戰鬥,黑斯彌葉也一樣,在我們離開去找到他不久以前,他剛剛給團員們做完一次鼓舞士氣的演講,“絕不投降!要戰鬥到最後一人!”然而阿克斯曼和我們都不知道的是,這個無畏的戰士隨後就跳上了加圖機場最後的幾個航班中的一個,和他的妻子一起從蘇軍的包圍中跑掉了。他告訴他的司機:“假如我們失敗了,所有的這些團員無論如何都要被槍殺。”這真是對我們的納粹領導人令人毛骨悚然的諷刺。

  希特勒和阿克斯曼都對希特勒青年團的戰績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柏林的形勢與布雷斯勞的形勢大不相同,那個西里西亞首府已被卡爾·漢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堡壘,任何人不得出入,城市的每一個入口都設有路障。帝國的首都就不一樣了,它是一座開闊的城市,被煙火埋沒,擠滿了難民和需要睡眠、食物和彈藥的士兵。

  當身體處於疲憊和飢餓的狀態下,意識最終會達到一種相似的狀態。希特勒不這麼認為,他相信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意識總會戰勝物質。我感到我正被放到這種實驗中,我精疲力竭,儘管我們仍有足夠的食物和一張可以稍微睡上幾個小時的行軍床。

  眾神的黃昏(2)

  在我們完成了無用的任務回來後,漢尼斯和我極需要汽油。阿克斯曼命令我們到面對著赫爾曼·戈林大街的地下油庫中去取一些。到達後,我們發現希特勒的私人司機艾利赫·凱姆普卡掌管著油庫。凱姆普卡是希特勒最親近的人之一,他和鮑曼一樣對我們極不尊重或者是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粗暴地說:“我們沒有汽油!戰爭時期!”我們的懇求也無濟於事,我們被告知在蒂爾加騰區可能還有一點。漢尼斯說他去那兒找,他再也沒有回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到了那兒,或他是否找到了汽油以及他從那兒又到了哪裡。他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在喝過最後一口schluck (從他的水瓶子裡喝)振奮了一下精神而隨後確定戰爭已經結束了呢?

  我將永遠也得不到那個問題的答案,我永遠也見不到漢尼斯了,儘管我不久後就知道了凱姆普卡手裡有汽油,但不是給我們用的。

  4月29日那天有關墨索里尼下場的消息一定是傳到了柏林。這位領袖和他的情婦克萊拉·彼達其被游擊隊員在義大利北部給抓住了,被處決後他們的屍體被倒吊於米蘭的一個集市上受到了許多人的羞辱。這個消息是否傳到了希特勒的耳朵里不得而知,這個消息是否對希特勒有什麼影響也是不得而知。墨索里尼是一個殘暴的統治者,並且非常了解他要遭到的報應。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地堡,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希特勒也開始考慮他離世的確切時間。一些人接到了撤離的命令,其他一些人想出了看似合理的辦法為自己的離開找到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藉口。在希特勒的遺囑被打成定稿後,他命令4個軍官把遺囑的副本帶給在佩蘭湖總部的海軍司令鄧尼茨,和已被指定為陸軍總司令的陸軍元帥舍爾納(Schorner)。這些被選為信差的人是希特勒的新聞發言人鮑曼的助手海因茨·勞倫茲,黨衛軍上校威廉·詹德(Wilhelm Zander)和希特勒的陸軍副官少校威利·約翰梅爾(Willi Johannmeier)。那天早上他們帶著危險的任務離開了。

  過了不一會兒,另一個小組又離去了。克雷布斯和布格多夫的副官徵得了他們指揮官的同意,試著去尋找溫克在西南方的第12軍。弗賴塔格·馮·諾布朗霍文(Freytag von Loringhoven)對克雷布斯說他不想“像老鼠一樣”在地底下死去,他更願意在戰場上戰死。克雷布斯說這要由元首決定,希特勒竟然同意了。希特勒想知道馮·諾布朗霍文計劃如何離開柏林,當這位副官說到他會設法到哈韋爾湖裡找一艘船時,這引起了希特勒的興趣,他推薦說應該找一艘平時在湖上遊玩時用的那種電瓶船,以免被蘇軍聽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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