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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恩等降,並報稱馬士英披剃為僧,即至寺拘獲,並總兵趙體元,令斬之”。

  時人所作《吳城日記》記同年“八月中,聞吳日生、馬士英旨下俱論斬訖”③。

  按時間推算,二書完全符合。當時蕪湖抗清志士沈士柱有《祭阮大司馬文》,

  開頭就說“丙戌長至(指冬至)之後二日,近故降大司馬阮公之喪至自浙東”,

  下文云:“使公同受戮西市,一生惡跡補過蓋愆。天奪其魄,委贄後方糜爛

  以死,生與馬同醜行,死並不得與馬共榮名,天實為之也”①。可見,沈士柱

  在當年冬天即已知馬士英不屈遇害,晚節“榮名”。在馬士英之前殉難的夏

  允彝論及馬士英時稍有恕辭,在馬士英之後死難的沈士柱也不掩沒其晚節。

  黃宗羲卻一筆抹殺:“今古為君者,昏至弘光而極;為相者,奸至馬士英而

  極,不待明者而知之也,有何冤可理?”②平心而論,馬士英在弘光朝秉政時

  毫無作為,弘光垮台後他投奔魯監國和隆武帝,招來的是一片討伐聲。王思

  任寫的“吾越乃報仇雪恥之國,非藏垢納污之地”一語膾炙人口,就是直接

  針對馬士英的,責令他盂水自裁。張岱以魯藩舊臣的身分上疏魯監國,“懇

  祈立斬弒君賣國第一罪臣”馬士英,“疏入,監國召岱至御榻前,詔以先殺

  後聞。岱即帶兵數百人往躡之,士英宵遁江上,見其私人方國安,挾制魯王,

  斥逐張岱。令士英統兵汛地,協守錢塘”③。馬士英在唐、魯兩政權中幾乎成

  了過街老鼠,他並沒有因此就轉投清方④,而是盡力以抗清的實際行動改變自

  己過去的不佳形像。清方檔案證明,馬士英曾經多次參加渡錢塘江攻餘杭、

  富陽以及會攻杭州之役①。1646 年六月浙東兵敗,馬士英逃入四明山削髮為

  僧,被俘就義,實屬難能可貴②。相形之下,黃宗羲、張岱在魯監國政權處境

  艱難時,轉入清方統治區遵制剃頭,以明朝“遺民”自居,既不能見危授命,

  也大可不必那樣義形於色地痛斥“奸臣”馬士英以顯示自己才是正人君子。

  在這方面,張岱還有點自知之明,《自題小像》一文云:“功名耶落空,富

  貴耶如夢,忠臣耶怕痛,鋤頭耶怕重,著書二十年耶而僅堪覆瓮,之人耶有

  用沒用?”③本書講的是南明史事,不涉及張岱、黃宗羲等人的文學、學術著

  作在歷史上的貢獻。同樣,也無意於為馬士英當國時期的昏庸辯解。只是由

  於黃宗羲等人往往出於偏私心理任意歪曲史實,甚至造謠生事④,在當時既加

  件事,修改後的清實錄只顧刪繁就簡,遂致二事合而為一。

  ③ 《吳城日記》,江蘇古籍出版社1985 年版,與《丹午筆記》、《五石脂》合印一冊,第二二三頁。

  ① 黃宗羲《明文海》卷一四○。

  ② 黃宗羲《汰存錄》。請注意,沈士柱文收入黃氏編《明文海》。

  ③ 張岱《石匱書後集》卷四十八《馬士英阮大鋮列傳》。

  ④ 陳名夏因“從賊”不容於弘光政權,即北上投靠清廷,後世史家述及陳名夏時比評價馬士英寬厚得多。

  ① 見《清世祖實錄》卷二十一,順治二年十月丁酉日、丁卯日記載;參見《清初內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

  中冊,第一九八頁、二五七頁。

  ② 《清初內國史院滿文檔案譯編》中冊,第三一七頁記軍中奏報:“聞偽魯王、閣老馬士英、國公方國安

  等遁走台州府,..將為紙張事只身前往大蘭山之馬士英擒獲解回。”

  ③ 張岱《琅嬛文集》卷五。

  ④ 黃宗羲記述明清之際史事往往出於門戶之見和個人好惡。像魏學濂在甲申三月於北京投降大順政權,本

  無可議,黃宗羲因為同魏學濂是患難世交,絕力開脫其“從賊罪名”。在弘光帝和其嫡母鄒太后事上胡言

  亂語已如上述。

  劇了南明內部的紛爭,對後來的史家又造成了許多人為的困難。在這種情況

  下,依據可信史料對某些比較重要的人物和事件加以澄清就是必要的了。

  第六節 清軍占領贛南

  順治三年三月二十四日,金聲桓等部攻克吉安。隨即由江西提督金聲桓

  部、支援總兵柯永盛部合兵向贛南推進。明督師萬元吉計劃在皂口據險扼守,

  然而兵無固志,紛紛南逃。六月初八日,清軍前鋒即抵贛州城下。由於贛南

  地區東連福建、西接湖南,又是廣東的屏障,戰略地位非常重要,隆武朝廷

  為挽救危局,除令原江西巡撫李永茂(時丁憂告去)、新任巡撫劉廣胤(後

  來改名劉遠生)、江西總督萬元吉等加強守御外,武英殿大學士楊廷麟原已

  奉詔入福建,也命他留在贛州“專辦江楚事”①;並命各地出軍火速增援。先

  後到達贛州地區的有御史陳藎②從雲南召募來的滇將趙印選、胡一清部三千精

  兵;兩廣總督丁魁楚派的童以振、陳課部四千人;大學士蘇觀生遣發的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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