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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令牌的士兵眼睛都殺紅了,和血一個顏色。

  肖亞中的暈血症又犯了。他只得伏在暗哨里,看著自己的士兵像割韭菜一樣,一茬茬地倒下去。肖亞中趴在地上,在炮聲里一陣陣乾嘔。他幾乎把眼睛珠子嘔出來了。槍炮聲中,只看得他作嘔的動作,顯得非常滑稽。

  韓大狗的肩膀中了三塊彈片,肩膀里湧出來的血順著他抱著機槍的手,往下直淌,染得渾身透紅,機槍還在韓大狗懷裡噴出鮮紅的火舌。韓大狗的肩膀伴著鮮紅的火舌噴出鮮紅的血。

  整個陣地就像一團鮮紅的火焰,在陣地上生動地閃動,在焰熊熊燃燒著。韓大狗打了一會兒,說:“狗日的肖亞中,快叫人把我肩膀里的鐵片夾出來。”

  肖亞中說:“團長,你下來吧,下來了才好弄。”

  團長韓大狗說:“放你媽的屁,老子能停嗎?”

  江面上,鬼子的艦隊突破了第二道防線。團長韓大狗看到前面的鬼子的艦隊,連著進來了三隻,鬼子像螞蟻一樣,從艦艇上涌下來,鬼子個個抱著槍拼命地朝自己所在的陣地上湧來。

  團長韓大狗看到天上鬼子的飛機像蝗蟲一般,鋪天蓋地飛過來。團長韓大狗說:“鬼子要把石令牌夷為平地,老子就把鬼子變成螞蚱。”

  韓大狗朝哨所外喊道:“勤務兵,報八營傷亡人數!”

  勤務兵是個十七歲的娃娃。十七歲的娃娃兵說:“報告團長,連八營營長在內還有十一個人,八營長負了傷。”

  韓大狗說:“你去把八營長換下來!”

  勤務兵轉身消失在炮灰里。韓大狗接著就看見八營長被兩個士兵架下來。八營長像頭牯牛亂彈亂犟,嘴裡咆哮著喊道:“讓老子去打他們龜日的,讓老子去打啊。”

  韓大狗看著八營長像頭牯牛亂彈亂犟。韓大狗說:

  “八營長,是我要他們把你拖下來的。”

  八營長仍然像頭牯牛亂彈亂犟著。

  這時,八營長的人馬全部跟過來了。八營的人馬都帶著重武器。韓大狗不到關鍵時刻一般是不輕易動八營的。韓大狗休息了一會兒,又帶人上了陣地。接著陣地變得空前地安靜。鬼子一時竟不知道中國兵這邊出了什麼事,見一有空檔就嘰嘰哇哇地往船外涌,那些躲在軍艦的鬼子,也都縮頭縮腦地鑽了出來。

  韓大狗說:“給八營長包紮好了讓他過來看看。”

  肖亞中只見韓大狗一幅悠閒勁兒,好像鬼子叫哇哇地不是在向他衝來,他好像置身在另一個戰場上一樣。

  韓大狗說:“我一打起鬼子,就越打越恨,就打紅了眼,找不到節制。”

  肖亞中說:“所以你就渾身是傷,你可千萬不能出事,等打了勝仗,趕走了東洋鬼子,你還要去給你爺爺端靈牌子哩。”

  ………

  鬼子的進攻又一次被打敗了。

  鬼子的三隻艦艇也被炸沉了。

  ………

  韓大狗放心地躺下身來,在炮火沖天的哨所,肖亞中的話又出現在腦子裡,他想起了爺爺。韓大狗放心地躺著想,要是爺爺知道我正指揮著一個團的人馬,正在家門口石令牌給媽報仇,爺爺肯定會高興得嚎起來,想到爺爺嚎哭的樣子,韓大狗就會心地笑了,而且咯咯地笑出了聲。

  肖亞中說:“團長,你就是當了團長,笑起來還像個娃娃,你肯定在想你爺爺。”

  韓大狗說:“你怎麼和和庭才一個德性,動不動就說我在想爺爺,難道我想想我的媳婦望水芳就不行?”

  說完,韓大狗就認真巴骨地想起爺爺和他的媳婦望水芳來。在他想媳婦時,爺爺的山歌總是又出來了:

  小姑娘今年一十八,

  腦殼上梳起黑頭髮。

  紅頭繩哪緊呢緊扎,

  翠藍花呀二面插呀。

  捏得那個媽媽兒沙罐大,

  身上穿件府綢褂。

  白里的褲子繡鮮花,

  腳閣里鞋兒穿白襪。

  走一步啊歪三下,

  對門來了一個俏冤家。

  他與奴家說笑話,

  哎呀,我的媽喲也,

  我跳上起一嘴巴,

  打掉了你當面三個牙。

  …………

  焦土飛揚,槍炮聲熱鬧非凡。

  韓大狗的眼睛和耳朵里除了鬼子的身影,一片純靜。

  迷濛的塵土中,肖亞中領著一個棒棒的小子來到韓大狗跟前。

  肖亞中說:“你看誰來了?”

  韓大狗看了看,不認識,抓起一隻步槍,朝著陣地上湧來的鬼子裡一個最打眼的軍官放了一槍。

  槍響人翻,一灘黑血鋪成了一片雲霧。

  韓大狗再回過頭來看了這人一眼,還是沒認出來。

  韓大狗又放了一槍,又一名鬼子命赴黃泉。那些行走的鬼子腳前又是一灘人血。

  肖亞中忍不住說:“韓大狗韓團長,這個人,你是真不認得了,還是假不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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