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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原大理寺寺正沈情從昭獄釋放,打回原籍。

  又是一年九月九,梁文先唉聲嘆氣送剛剛出獄的沈情上馬車。

  「因為你以前收了沈非的一個什麼狗屁的『河清海晏』禮,被關在昭獄一年,還被革職,也太……」

  沈情:「你知道原因的。」

  梁文先就悄聲問道:「這麼說,你真不知太子去向?」

  沈情被饅頭噎的翻了個白眼,喝了三大口水才道:「不知,我要知道,她還能關我這麼久嗎?她偏說是我把小喬給藏起來的,我哪知道?他要跑,還會跟我說?我是他什麼人?不過是個報恩的。不過要我說,是我我也得跑,不然留在京城,我看皇帝那個疑心鬼,早晚要疑心小喬有不臣之心。京兆尹秋利也不是個東西,疑心她是假的,非要讓小喬登基……一鍋粥,全是一鍋粥!真被沈非說中了,這群人!!」

  「去年的宮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聽人說,太子沒死,帶著佘蘭族的神官化妝成戲班子,在沈非的指使下,逼宮謀反?」

  「聽哪個胡說的?」

  「呃……那是怎麼回事?」

  沈情想了想,氣憤道:「鬼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死的死,沒死的全都是壞東西!沒一個好的!包括我!」

  「那你……以後就不能回京城了。」

  「不回就不回唄,當我稀罕這地兒!」

  「可你……」

  「我師父留給我的那個宅子,我回去接著住。」沈情道,「山嵐書院請我去做老師,給他們講授律法科,教他們斷案。」

  「……也成吧。」

  永昌七年,九月的最後一天。

  沈情推開紀鐵連在雲州的那處宅子大門,喘了口氣。

  院內,正在鋤地翻土的男人抬起斗笠,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好慢。」

  沈情兩眼一紅,雙膝一軟,抱著他的腿大哭起來。

  「她關了我一年……」

  「嗯,知道。」

  「你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跑了……」

  「我知道你聰明,知道該上哪找我。」

  「你怎麼跑的啊?」沈情一擦淚,問道,「當時京兆府全城戒嚴,你怎麼出去的?」

  小喬道:「沈情,你那宅子裡,不是有口井嗎?」

  沈情:「……你怎麼知道?!」

  「嗯……龍生龍鳳生鳳,我家沈情會打洞。」小喬笑眯眯道,「我就掀開跳下去試了試,多謝了。」

  「喬兒……」

  「噯。」小喬應道,「怎麼,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就……」沈情說,「跟我師父一樣,當個……當個沈青天吧!」

  小喬笑了笑,挑眉道:「野心不小啊!」

  「那可不,跟我這個野心比,誰還稀罕皇位,你說是吧?」

  小喬道:「你應該這麼說,誰稀罕當皇后呢!」

  沈情:「……嗯??什麼意思?」

  小喬說:「不說,不想跟裝傻的說話。」

  「我也要寫本書。」

  「寫什麼?《司命簿·沈青天》?」

  「呸!」沈情說,「《河清海晏》吧,我野心大,以前有倆願望,一個是報恩,一個是……盡綿薄之力,願天下河清海晏,四海昇平。」

  「現在呢?」小喬問。

  沈情笑道:「不說,不想跟裝傻的說話。」

  現在,就只剩一個願望了。

  虛無縹緲,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

  願這天下,再無罪案,再無冤屈,願這天下,四海昇平,河清海晏。

  作者有話要說:

  原定十號完結,結果拖到現在。

  心情很糟糕。

  從五月開始,一直到現在,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家庭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平心而論,大多數時候,我父母都是我的後盾,港灣談不上,但絕對是我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的有力支撐。

  但有時,家庭真的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能給最親的人致命打擊。

  愛得要死,也恨得要死。

  我有時在想,自己情緒韌性實在是太強大了,有時候腦子裡有個聲音,理智被拉緊快要繃斷的那種聲音,但每每到這種時候,自己就會再救自己一把,把自己從崩潰發瘋的邊緣拉回來。

  也不是埋怨父母,但真的,我最大的敵人,可能就是他們了吧。

  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全是一些生活瑣事,瑣事、瑣事……能一刀刀把人放干血的瑣事。

  然後我就在這種撕裂的情緒中掙扎,一邊心疼他們,一邊恨著他們。

  親人的那張嘴啊……

  真的好絕望。

  果然,為人父母,還是做人子女,都好難。

  說回《斷案》。

  《斷案》這本,我不是很滿意,可能是因為寫它的過程中,受外界阻礙波及,情緒動盪太大,所以回憶起來不是很美好。

  內容上,其實現在的完成品,並不是我起初要寫的。

  有遺憾,也有收穫。

  要讓我自己評級的話,斷案在我的古言作品中,排最後,但它和客來已經完美地形成了一個閉合圈,讓我多少找回了2016年2月,寫《客來》時的感覺,所以我也很開心。

  另外,讓我最開心的一點是,我並沒有在寫《斷案》的過程中糾結市場需求讀者需要,甚至都沒有掙扎過,而是完全順著自己的意思和心意完成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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