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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三,朔陽侯府側門先開,等在門外的人見門開, 一窩蜂擁擠進去,即便朔陽侯府的人再怎麼強調人人都有吃的, 他們也怕進門晚別人一步,會吃天大的虧。

  鬧哄哄了一陣,待打頭陣的幾個進去後,側門處終於安靜了些許。

  這時,等在牆角的一對兒祖孫才慢悠悠過來。

  小姑娘蓬頭垢面,頭髮亂糟糟一團,遮了半張髒臉,穿著鼓鼓囊囊半濕不乾的破棉衣,攙扶著佝僂著身子,縮在斗笠中的老人進了側門。

  門口侍候的見他們一身灰塵雨水,詫異問道:「老人家,哪來的?」

  這幾日京中沒下雨,顯然,這祖孫倆,不是京城人。

  那遮了半張臉的小姑娘抬起手,袖口裡的大理寺牌在那人的眼前一晃,說道:「坐船來的,程少卿可在?我們秘密進京,有重案要報,前頭引路。」

  那人一驚:「大理寺?!有案子?」

  『老者』抬起斗笠,露出了黑亮的眼睛,儘管也是滿臉灰塵,但朔陽侯府的人一看到那雙眼睛,就立刻明白了。

  那雙和程啟,和樓皇后,和飛鳶極其相似的眼睛,甚至連長公子傅溫珩,也都生了一雙類似的眼睛。

  程奚的血脈。

  「喬……」

  那人機靈,知道這裡不便說話,立刻咽了名字,掬起笑容,大聲道:「二位隨我到這頭來,那邊人多,我們另尋個地方吃飯。」

  今日,朔陽侯一家四口都在。

  小喬進去後,脫下斗篷,對程啟說道:「我有事要對你說。」

  程啟道:「我知道,暗衛今早已回,暗二也與我說了你們在雲州的遭遇……」

  他屏退了屋裡的侍從。

  程寶絡扭頭看見小喬,喊了聲哥哥。被傅溫珩捂住嘴,按在懷裡,抬頭,對小喬歉意笑了笑。

  小喬手一伸:「情兒,把那本書拿出來。」

  沈情從胸口掏出一本書,遞給小喬,小喬扔給了程啟。

  小喬說:「我信侯府都是自己人,所以,下面的話,我直接說了。」

  程啟點頭。

  小喬道:「班淮可能不是父皇的孩子,沈非知曉,且安樂公主似乎也已知曉,我在崖州被西北軍刺殺,安樂公主已有覬覦皇位之心……」

  程啟一時半會兒沒能消化掉小喬的這句話。

  朔陽侯反應神速,她道:「安樂接到聖旨,已啟程入京,因太后抱恙,沈非也稱病不出相府,九九重陽宮宴,陛下是交給合陽辦的,合陽並未動宮中防衛,依然是玄羽衛……京中巡防也依然由秋利的京兆府負責,無論昭陽宮還是京城,軍防都沒有變化。」

  小喬問:「秋利如果知道班淮不是正統,會倒戈嗎?」

  程啟終於反應過來,暫且壓下心頭疑惑,給小喬,亦或是給自己吃了定心丸:「你在,他不會。」

  小喬眼睛微微一眯,輕聲道:「那我……若不要呢?」

  程啟愣了片刻,拍案而起:「你什麼意思?」

  「你先看那本《司命簿》。」小喬說,「沈非寫的……另外,你想個辦法,我想現在進宮。」

  傅溫珩做了個手勢,問他要做什麼。

  小喬道:「我想見見她。」

  程啟翻看著《司命簿》,原本一頭霧水,但越看越心驚,以至於小喬的這番話,他想阻止,都顧不上。

  傅瑤眸色一斂,問他:「你想見誰?」

  小喬眉頭微蹙,又舒展開,笑了一下。

  「見她。」

  程啟一手拍在桌上,眼睛卻不離那本《司命簿》,說道:「莫說話!等我想想……」

  「沈非現在用的是一招借刀殺人。」小喬說,「刀是安樂,人是我們。所以她現在才會什麼都不做的待在府中等著看戲。現在要我命的不是她,是安樂公主,但橫亘在我們眼前最大的那把刀,也不是安樂公主……程少卿,我要入宮。」

  傅瑤問:「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確認一件事……我只是不想看到最壞的結局。」小喬如此回答。

  班合陽從華清宮出來,剛走到外殿,耳邊忽刮來一陣小風。

  骨扇從袖中滑出,班合陽回身抵擋,不料回頭卻見是傅溫珩,連忙撤去七分力。

  他和傅溫珩總會如此打鬧,他以為這次也和之前一樣,正要開口問傅溫珩怎麼來了,卻覺脖頸一涼,登時大吃一驚,垂眸一看,一根金弦懸在他喉嚨處,貼著他的肌膚,再用些力,就要血染金弦了。

  班合陽抬眼,震驚道:「傅溫珩!」

  傅溫珩笑著,手指又纏緊了弦,勾著這根金弦,不退不進。

  合陽道:「你什麼意思!」

  傅溫珩說:「合陽,你想做什麼呢?」

  班合陽眼微微張大,低聲驚道:「你果然是……」

  你果然會說話!

  班合陽眉頭一沉,硃砂痣跟著動了一動。

  傅溫珩笑眯眯道:「抱歉,手占著,只好用嘴說給你聽了。重陽宮宴上,你打算做什麼?」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你請了戲班,是想唱一出什麼戲?」

  「我都在摺子上寫了,為何還要問我?」班合陽哼了一聲,「你怕什麼?怕我點一出二君一帝禍亂朝堂的《妖惑》給她看嗎?」

  「真要演《妖惑》也就算了。」傅溫珩說,「怕只怕,你要演一出《宮變》給陛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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