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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喬陷入沉思,但很快,他就回過神,點亮火燭,給沈情送去:「點燈看,不然太費眼,本就傷了,別再把眼睛熬壞,那你就哪都去不了了。」

  沈情接過火燭,問小喬:「你問火器製造坊……是什麼用意?」

  小喬站在床邊,慢條斯理挽衣袖。

  他垂著眼,語氣平淡道:「能炸毀一座堤壩的□□,必然不在少數。運送那麼多的□□到堤壩上去,非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而且必然引人注意。所以……」

  「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沈情道,「可是……無論我怎麼想,堤壩它就是被炸了,師父在這裡寫著,當年崖州武湖縣在大水過去後,到堤壩處看過情況,找到了許多焦黃或被□□燻黑的碎石。建堤壩的石頭,可是百年前,工匠們一塊塊從稷山上背過去的,每個的長度跟我坐的這張床差不多了,誇張些說,一塊重千斤……這麼好的石料,若是被大水衝垮,應該是規規矩矩倒塌的……而不會碎成我師父寫的什麼『多為巴掌大小的焦黑碎石』這個樣子。」

  小喬的手從背後摸上沈情的脖子,他說:「規規矩矩倒塌,是怎麼個規矩法?」

  「哎呀,反正就是,被水衝垮的,大多都會被捲入水底,大多都是完整的石塊,或許會有裂開的石塊,但決不可能是碎成巴掌大小,還能在河畔兩邊找到……」

  沈情:「啊!!喬兒!疼!!」

  小喬揉起了她的脖子。

  沈情的脖子細長,被商遇掐過之後,兩邊多出了四道手指印,紅中透紫,看起來像是她上吊自殺未遂,也像是被鬼尋上了門,斷了脖頸,看起來非常可怖。

  小喬一碰,沈情就跟貓似的,一邊多一邊撓。

  小喬:「活血化瘀,才能不疼。」

  沈情雙頰發燙,舌頭都沒處安放了,張嘴不了半天,推開他的手,說道:「這怎麼行呢,不方便的……不方便。」

  小喬:「唉,既不讓我幫你揉,那就只好找郎中了。」

  「嗯?」沈情捂著脖子,茫然轉頭看著小喬。

  小喬手指尖沿著淤紫,輕輕划過沈情的脖子,在她咽喉處飛速一點,說道:「脖子最脆弱,撿回一條命,就要仔細保著,且不能大意……所以,我們去醫館,找老郎中,給你搓下淤血。」

  沈情頭皮發麻,愣了好久,才道:「呃……小喬你是不是……」

  她壓低聲音,做了個口型:「有內應?」

  小喬手指慢悠悠給她比了個噤聲,笑著說道:「我發現了,除了情……其他的,你都反應很快,都能聽懂我要說什麼。沈情,我給你取這個名字,看來是取錯了,你啊,不應該叫沈情,應該叫沈不懂情。」

  沈情:「怎麼會!我師父說我最通人情世故。」

  小喬:「根本不一樣,你師父說你通人情世故,是通別人的人情世故,你自己的,你卻一竅不通,能把人氣死。」

  沈情突然摳起手指,別彆扭扭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嗯,我要說什麼?」

  「你想去拜拜我父母兄姐,見我家人。」沈情說,「你之前……之前都拜過我師父了,我看你,總是跟我一起拜。」

  「所以?」

  「……我不敢說。」沈情道。

  「沈情。」小喬指了指她,又指著自己,對她說,「咱倆缺三拜。」

  沈情猛地抬頭:「不是……我不懂……」

  小喬說:「你有想過以後嗎?」

  沈情道:「什麼以後?」

  小喬說:「你想辦的案子,只有這一個吧。」他指崖州水患一案。

  他道:「若是這案子有結果了,該死的死,該罰的罰,一切塵埃落定後,你有何打算?」

  沈情說:「回崖州做個縣令。」

  小喬氣笑了:「你倒是清奇,他人越做官越高,你倒好,越做越回去了!」

  「我想跟我師父一樣,就在我家門口,有冤的就給鄉民們洗冤,沒冤時,我就當個定水官,守護一方水土,一方百姓。」沈情如此說道。

  「好,那我呢?」

  沈情沉默了。

  小喬說:「你以後的打算里,可有我?」

  「……喬兒的話,你要不要回……」

  「我不會。」小喬微微蹙了下眉,極快地舒展開,輕聲重複道,「我不會。無論如何,我不會再回去。所以……沈情,我想跟著你。」

  沈情聽明白了,她釋然了幾分,知道小喬現在,並非表那種『情』。

  沈情抬頭:「喬兒,我能問問你,你想要什麼嗎?」

  小喬說:「跳出那個圈。」

  「哪個圈?」

  小喬輕輕嘆息:「一個無形的圈……我總覺得,我的人生,一直在一個人手中,她想什麼,我便只能按照她的想法活下去……那個圈束縛著我,我現在只想找到那隻操控我的手,讓那隻手碎掉,還我真正的自由。」

  沈情迷茫道:「為何這麼說?你的意思是……少卿……」

  「和少卿朔陽侯無關,也和他們有關。」小喬側過臉去,望向窗外的皎月,惆悵道,「他們也都在這隻手的操縱下……哪怕他們無意做出某種決定,但最終也會這樣走下去……就像……」

  小喬語出驚人:「就像整個京城,乃至整個江山,都是一台戲,而那個看戲人,手裡握著驅使我們的線。戲本子都是寫好的,大家不得不照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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