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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皇后……在雲州待了多久?」

  「十年。」白宗羽笑道,「我和樓聞悅,是同窗。不過我進書院晚,與她只有三年同窗之誼,對了,與我們一起讀書的,還有沈非。那時候,大家關係還都不錯,現在想想,物是人非啊……」

  「那您夫人?」

  「我與我夫人……從小一起長大。」白宗羽說,「我入林嵐書院,她則因會試得了頭名,又嚮往京城,去了國子監。」

  白宗羽笑著說:「於是,她和程啟做了同窗。你看,世間有些事,就是這般巧。」

  沈情驚訝道:「原來……你們是同窗。」

  「樓聞悅十七歲回京處理家主後事,繼承侯爵後,進宮謝恩,剛繼位登基的陛下對她一見鍾心。」白宗羽說,「十八歲,她做了皇后。」

  沈情又問:「那……飛鳶呢?」

  「你還記得問她?飛鳶她一直跟隨樓聞悅,樓聞悅受封皇后,她也跟著進了宮。」

  「……喬凜是何時出生?」

  白宗羽道:「比昭懿太子早一年半。」

  沈情沉聲問:「……喬凜的生父是誰?」

  白宗羽哈哈大笑:「沈情啊沈情,你可真大膽。」

  「喬凜和昭懿太子,不是都說很像嗎?」沈情說,「生父生母都不同,他倆卻像……一般來說,都會有所懷疑吧。」

  白宗羽道:「我不知道。這種事,當時無人質疑,現在……他們可能會與你一樣,用猜疑的心去回想往事。」

  沈情隱隱覺得白宗羽話裡有話,於是問道:「為什麼無人懷疑?」

  白宗羽答:「因為帝後恩愛。」

  「有多恩愛?」

  「沈情,你不是知道嗎?」白宗羽說,「有多恩愛,那本《比翼錄》,早已告訴了你。」

  沈情眸光亮了幾分:「你果然知道《比翼錄》,這本書……是誰所寫?」

  「我想,你已經猜到答案了,不是嗎?」白宗羽道,「我夫人。她從國子監出來就跟隨了樓聞悅,做了左史,記錄帝後恩愛的十年。帝後大婚改元,中統三年,她回雲州探親,我與她成婚,她送了我一封帝後情話,其後我們夫妻二人兩地分居,她會每月寄來一些帝後之間的恩愛佳話,樓聞悅病逝前,她把這些年記錄的整理成《比翼錄》,寄給了我。」

  「……原來是您夫人所寫。」沈情沉默許久,慢慢說道,「寫得很好,看得出,她很嚮往帝後之間的感情。」

  「當年,何人不羨?我們都在追隨帝後,傅瑤和程啟,沈非和季昶,我和歌賦……不,我們追隨的,具體來說,應該是樓皇后。」白宗羽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說道,「你見過,你就會明白,連皇帝都為之傾倒,小心捧在手上。若是樓家家主還在,可能會後悔,佘蘭族的血脈似乎只在樓聞悅的身上顯現……她很好的繼承了她生父的本領,她不似世間人……飛鳶再費盡心思效仿,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的笑,她說的話,她一舉一動……有些東西,生來就有,學都學不到,飛鳶算是她的姐姐,容貌八分相像,可在樓聞悅面前還是黯然失色,更不用說現在這個……」

  白宗羽沒說完,但沈情已然明白。

  現在這個……聖太后嗎?

  「喬仵作……」沈情有意把話引到小喬身上,「第一次見喬仵作時,他舉手投足,也堪稱與生俱來的優雅,我當時,以為他是沒落的世家子。聽您這麼一說,我想,他大哥也是受樓皇后的影響。」

  白宗羽卻沒有回答,他回想起往事,眼中多了幾分興奮和懷念。

  「我帶你去書閣!」他一拍腿站了起來,「《比翼錄》我還收著呢,你一定沒看過!是歌賦一字一字寫下來的!」

  「我……」沈情想說她看過沈非手抄的那本《比翼錄》,但看白宗羽的眼睛,似乎已有些不清明了。

  白宗羽帶她攀上書閣,從陳年舊書中翻出了壓得平整的《比翼錄》,他翻開看到妻子的筆跡,笑了起來:「世間真情最動人,她很是嚮往這些……歌賦一直都像個少女,喜歡什麼,就一頭扎進去,痴而不知。」

  白宗羽把《比翼錄》小心遞給沈情:「你看,她寫給我的,後面有她寫給我的話。當年收到這個,我都笑出聲了,蠻蠻那時快五歲了,問我為什麼笑……女兒都那麼大了,母親卻還像個懷春少女。」

  白宗羽笑了好久。

  窗外,晚霞似血,照在這本《比翼錄》上。

  沈情的注意力,卻停在了扉頁的一行娟秀小楷上。

  崇吾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

  故以比翼二字為題,望君知我意。

  「蠻蠻……」沈情隱約覺得,這本《比翼錄》與她在沈府見到的那本《比翼錄》不同。

  「我女兒的名字。」白宗羽滿眼笑意,「一雙比翼鳥孵出的孩子,肯定是只小蠻蠻……也不知道蠻蠻現在在做什麼……」

  白宗羽說完,忽然收了笑,望著窗外的晚霞,眸光里忽然燃起了火。

  他想起了元村的大火。

  他坐在觀景亭,看著元村被燒,火海反而讓他的心歸於平靜。

  對了,他想起來了。

  那天,歌賦問他樓皇后的兒子還在不在,他沒有回答,她憤而離京……他把歌賦弄丟了。

  一隻比翼鳥失去了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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