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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悅道:「秋公子有恩於我,心悅不敢忘,也不敢不報……」

  她解開衣結,含淚道:「今日還恩,還求公子放我離京。」

  秋池鬆開她,連退數步,頭痛欲裂。

  「你不喜歡我……」他痛苦閉目,慘笑一聲,喃喃道,「我每次去,你都小心翼翼,連話都不敢大聲說,那日試才會,我以為你那首詩是寫給我的……不曾想,你只是為了不讓我失望……」

  很久之後,他道:「算了,施恩於人不可求……」

  他把柳心悅拉起來,給她把衣帶系好,說道:「前日,安銘兄長來向我辭別,說要帶一人離京,讓我不要擔心,我以為……難怪他這些天心神不寧。」

  「大哥與你……」秋池艱難道,「若是兩心相悅,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這是不可多求的良緣,我……良緣不可阻,我便……我便促成你們這段良緣。」

  思及往事,柳心悅掩面哭泣。

  他是那麼好一個人,得知她鍾情安銘,不曾為難過他們,還改了稱呼,一直稱呼她嫂嫂,還向京兆尹求了宅子,為他們辦婚宴。

  到底,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秋池像夢囈一般,在她耳邊輕聲重複著:「忘記他……忘了他,他不是你的良人……心悅,忘了他……」

  柳心悅咬牙,狠心道:「你一日不告訴我銘哥的下落,我就一日不忘!我死都不忘他!」

  我,一定不遂了你的願。

  自有次捆她回來,傷到了她手後,秋池不捨得再綁她。

  只吩咐宅子裡的人看緊了她,自己匆匆離開。

  拐出巷口,跟隨他的僕役才敢開口,悄聲道:「公子,問過鬼街的黑藥堂了,以前大理寺的老喬仵作買過,價不貴,只是這藥要每日都吃,還不得沾酒,咱把藥草拿給濟世堂的大夫看了,大夫說,這藥有些損身子……」

  「大理寺老喬仵作?」秋池問道,「他抓這味藥給誰吃?」

  「給他兒子。」僕役道,「他兒子曾被川縣的神婆抓去獻祭,受了十多日折磨,太慘了,那老喬仵作不願兒子想起,不得已抓了這藥,讓他兒子每日服用……」

  「你派人去看過了嗎?怎麼樣?」

  僕役嘆氣:「瞧過了,他兒子也在大理寺當仵作,人是沒事,可一身病氣的。公子,是藥三分毒,您看要不要?」

  秋池眼裡閃過一絲痛苦,最終說道:「帶我去。若是能讓她忘了……也好。我會對她……我會對她好,一直對她好……」

  僕役又道:「今日公子在攬月樓請的那位戶部的賀大人,剛剛尋到府上了。」

  「他說了什麼?」

  「他說,已把安銘的戶籍銷掉了,在京城的婚薄也銷了,這人已經『死』了,讓秋公子放心……」

  秋池長長吐了口氣,說道:「去鬼街那個黑藥堂。」

  僕役帶著秋池來到京郊一處陰暗潮濕又詭異的街巷,街巷兩旁都掛著白紙糊的燈籠,臭魚爛蝦傾倒在街兩邊,氣味熏天,到處都是晾曬的破衣爛鞋。

  秋池皺著眉跟著僕役七拐八拐,才到了僕役口中說的黑藥堂。

  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秋池掩著鼻子,進了陰暗的屋堂內。

  「小喬你要出遠門啊?要這麼多莫忘草。」一位精瘦老人稱了一斤乾枯發白的藥草,包了起來,「拿著,記得每天都喝,莫要沾酒。」

  「知道了,我走了。」櫃檯前的男人戴著兜帽,轉過身,經過秋池時,側頭看了一眼:「……秋大人?」

  秋池愣了一下,僕役連忙招呼:「喬仵作好,喬仵作也來抓藥?」

  「嗯,我來買莫忘草……」小喬說,「京城只有他家有。」

  秋池壓下心中疑惑,沖他點了點頭,小喬離開後,秋池問道:「怎叫莫忘草?」

  黑藥堂的大夫說:「不叫莫忘草,怎哄他吃?」

  那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些事,還是忘了好。可哪裡有人真的願意忘記往事?再怎麼苦痛,也想讓自己記住,因為怕忘著忘著,就把自己給忘了。小喬這孩子,是老喬特意叮囑過的,我們跟老喬也是老相識了,知道他的苦處,這才給這藥草起了個名字叫莫忘,哄他每天吃點。」

  僕役解釋:「大人,我們也可以這般與心悅夫人說,先是尋個理由,讓她每日吃些藥,等她有了些往事的跡象,咱就能告訴她,每日吃莫忘,能治她忘事的毛病……」

  秋池不語,眼中猶疑不定。

  大夫問:「貴人,您要嗎?」

  秋池緊緊握著拳,張了張口,咬著牙點了點頭:「包起來吧……我要。」

  我要……

  這是最好的辦法,我要你忘了他,我要你與我重新開始,從此以後,再無煩憂。

  作者有話要說:呀吼~來了。

  第22章 逃跑的夫人

  第二日, 沈情領了牌子出門,見小喬身穿顏色發黃的白斗篷, 肩上繫著一方藍色碎花布小包袱, 垂頭站在馬車旁邊等她。

  沈情上前詢問:「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小喬掀開車簾, 說道, 「你先請。」

  他一舉一動, 都像出身世家的公子,知禮體貼, 自然不做作,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梁文先曾說過, 世家貴族出身的人, 大多彬彬有禮, 仿佛禮儀教養已融進骨血里,天生就有, 再落魄都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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