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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帶路!」劉愈一聲令下,李糜在前,劉愈則帶著侍衛在後,一起往峰翠宮方向而去。此時劉愈心中也帶著一股沉痛的感覺,因為很多事,都不是他所能預料。

  到峰翠宮門口,一個胖乎乎的人被侍衛按倒在木門檻上,這個人還煞有介事地跟新軍士兵理論:「呃……我就是想出去尿尿。」

  正是柴錦,柴葫蘆。

  劉愈走上前,柴錦抬頭看了劉愈一眼,似乎不太理解自己為何會被人按住,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跟劉愈一夥的。

  劉愈到門檻前,柴錦想抱住劉愈的腿求求情,卻被劉愈一腳踹開。而劉愈腳步不停留,直接踏進峰翠宮的大門。

  滿目瘡痍,屍體,殘肢,血跡斑斑……此時峰翠宮已經被朝廷軍徹底占領。而身處在龍椅之前的一個穿龍袍,環視全場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去把他拿下。即便是劉愈的嫡系部屬,新軍士兵將領,也沒一個敢踏前。

  不是蘇哲,而是原本應該身在去往自己藩地路上,老實巴交當他藩王的蘇彥。劉愈的好徒弟。

  第六百七十五章 血濺宮闈(五)

  蘇彥出現在皇宮,之前劉愈如何也想像不到。蘇彥之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握之內,若說蘇彥是幕後的魁首,劉愈心裡不會相信,更不願相信。但此時,站在龍椅之前的的確是蘇彥,如假包換。

  慘烈的戰事已經結束,整個峰翠宮已經不復大朝會時的莊嚴肅穆,周圍除了殘肢斷臂和狼藉的屍體血肉,便是漫天的血腥氣。這種味道簡直令人作嘔,但此時立在龍椅前的蘇彥,卻並未有厭惡的神色,此時蘇彥的表情很平靜,就好像看淡了這一切,卻也有幾分感懷的模樣。

  劉愈進了宮門,行了幾步便不再踏前,便是劉愈,也不想在這樣的狀況下跟蘇彥正面相對。這是沒有退路的一次會面。卻在此時,劉愈身後一人出來,指著龍椅前立著的蘇彥,喝道:「亂臣賊子,還不束手就擒?」

  說話的,是廖明升,劉愈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廖明升這一聲分外刺耳,那「亂臣賊子」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在大殿之中不斷迴響,也好像在劉愈的腦海中迴響。說到底,亂臣賊子並非此時立在上面的蘇彥,而是他劉愈,只是成者王侯敗者為寇,這歷史也是得勝者來書寫的。

  蘇彥聞聽廖明升的話,臉上沒有驚恐,也沒有悲色,卻只是一笑,人反倒是往前走兩步,轉過身,直接坐在了龍椅上。這一幕,就好像以前蘇彥來主持朝會,在峰翠宮等候百官叩拜時的場景。

  便是小人得志的廖明升,也拿此時的蘇彥沒有辦法,他敢喝問。卻也不敢上去把蘇彥拉下來。他狐假虎威喝了那一句,反倒是令蘇彥的心更加堅決了一些。

  此時從玉階前,一個渾身血跡的女人,扶著欄杆,雙目如豹子一般瞪著眼前眾人。嘶喊道:「你們才是亂臣賊子,劉文嚴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群賊子,敢逆朝綱?你們眼中的乃是當今天子,還不叩拜?」

  是蘇碧。

  即便她這句話已經很有氣勢,但在滿殿劉愈部屬的面前,她的嘶喊也顯得那般無力。劉愈在心中想。也許在她自己心裡,也知道已經大勢已去,這麼說,只是不想死的窩囊,而要悲壯的死。劉愈不禁苦笑,當初沒有殺了她。如今,她蟄伏了一年,卻又能出現在此。難道是說,強勢的女人,也終究放不下爭權逐利之心?

  劉愈聞聲,踏步上前,一步步逼近已經沒有絲毫退路的蘇碧。冷冷問道:「你,說什麼?」

  蘇碧見劉愈一步步逼近,身體退無可退,最後倒在玉階上,作為臣子,沒有資格踏上玉階,跟皇帝平起平坐,這點她也很清楚。於是她只是坐在玉階上,頭髮散亂,身上的衣服更顯襤褸。就好像一個瘋婦一般,坐在那哈哈大笑,直到令人感覺這笑容毛骨悚然,她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劉愈就站在玉階下,離蘇碧不過三步遠。離端坐在龍椅上的蘇彥也不過二十步遠。劉愈沒有再靠前,他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雖然從他見到柴錦的時候,就已經猜想到蘇彥是如何回到長安城而逃過情報系統的眼線,但他卻搞不懂,為何蘇彥會成為眼前這般人的魁首,坐在這裡的,難道不應該是蘇哲?

  如果此時龍椅上坐著的是窮途末路的蘇哲,劉愈的心情會很好,甚至覺得意氣風發,一頓亂槍便會將其殺死。但現下,他卻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欠奉,一股沉痛的心情,壓抑的他有些喘不上氣,但他也知道,今天師徒到這般地步,並非是蘇彥「不知進退」,而是他劉愈一手造成。蘇彥終究只是想把他失去的東西,拿回到自己的手上。

  「南王。」劉愈直視著蘇彥,語調平淡道,「你不是在去往渤海的路上,為何,今日會出現在此?」

  整個峰翠宮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敢說話,甚至是發出一點聲音。劉愈雖然看似平靜,這種平靜卻蘊含著殺機,儘管很多人也不清楚,劉愈到底是否會親手把蘇彥殺死。現下有膽色上去將蘇彥殺死的,除了劉愈也沒有其他人。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面前這個穿龍袍的,曾是禪位的君王,也是大順朝原來的一國之主,他甚至比當今的皇帝更應該坐在龍椅上。

  不管當權者如何得勢,在普通人心裡,終究還是會記得那些三綱五常,就算是劉愈的嫡系軍隊,也都清楚,篡位的是劉愈,而不是蘇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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