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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道:“喂,那你也弄個師侄女之類的來看看和我有緣沒緣。”
夏文軒眨眨眼:“你若出江湖,四處都有我橫行道的人,有緣沒緣看你的臉。縮在靈州那就不好意思了,沒人給你送。”
薛清秋忽然發現這氣氛莫名其妙的有了點花酒的味道,做紅娘怎麼就做成了喝花酒?任她有大智慧也是實在沒法理解。
不管怎麼說,夏文軒這意思分明沒有反對和星月宗聯姻。這態度在往日不算什麼,可在薛牧一統六道的意思已經有所展露的情況下,還透出願意聯姻的態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薛牧心中有數,夏文軒果然還是為了兒子考慮的,這是命門。他抿著茶,悠悠道:“中行兄在靈州,只是做個駐紮代表,平日無所事事的也是不好。夏宗主可有意給他找點活做做?”
夏文軒拱手道:“既是六道之盟,中行的去處盟主當然可以安排的,夏某沒二話。”
話說的好聽,真安排夏中行去挑糞看你有沒有二話?這話無非是想看看薛牧能給夏中行一個怎樣的前程,要是還不如在自己護翼之下做一輩子橫行少主,那憑什麼跟你混,所謂整合一統的事就沒門了。要是安排得真讓人滿意,確實可以讓夏中行避過武道突破的門檻成為四海揚名的重要人物,那雙方的關係就有得談了。
父親為了兒子的前程低頭,聽你的也沒什麼不可以。
這都是潛台詞,讓夏文軒直白說出來那是說不出口的,全看你領會。
薛牧當然能夠領會。
他以手沾茶,在茶几上畫了三點一線,解釋道:“京師到靈州到劍州一線,簡稱京劍線,這條軌道正在鋪設。長公主與我星月宗加上問劍宗三方合力之事,這條軌道會鋪得很快,比七玄谷那條還快。到時候我們會需要大量武備人員,一是沿途各站點和軌道的安全守衛,二是隨車保護以免劫道。”
夏文軒怔了一怔。
就聽薛牧悠然續道:“我看中行兄劫道專業出身,專業對口無比,讓他保護我們京劍線途中安全,當可發揮特長。適應個一兩回,若是果然得力,到時候我們把負責此事的唐王拱下去,就讓中行兄做天下鐵路護衛司總長,那也是站在當世權力中心了,四海誰不仰視?”
夏文軒目瞪口呆。
讓搶劫為業的橫行道少主做天下交通安保總長,真他媽虧你想得出來!
薛牧繼續說著,聲音如沐春風:“這京劍線,還恰好是與問劍宗接軌,屆時會和問劍宗有很多友好合作。到那個時候,中行兄想去劍冢之類的地方玩玩,問劍宗又怎麼會小氣?”
第六百零一章 姬無憂真不行
夏文軒回到橫行道駐地,夏中行迎了上來,小心地看著父親的表情,試探問:“怎樣?”
夏文軒定定地看了兒子半晌,低嘆道:“很早以前,我曾把薛牧視為小輩,他該是與你們爭鋒的那種。後來奪鼎之戰,我發現那是可以與我平等論交的英雄。現在我發現……”
“怎麼?”
“此人有經天緯地之略,我不及他。”
夏中行心中震驚,這可能是父親第一次說出不如人的話來,對象還是一個剛剛達到歸靈期,一隻手就可以捏死的人!
“武道之事,看來確實不是唯一,我們固有的觀念要變一變了。”夏文軒認真道:“你未能突破,倒也不必自怨自艾的,完全可以從其他角度發揮你的長處。有薛牧珠玉在前,何必非得恃武才能橫行?譬如我罵你行事有怯,換個角度去看又何嘗不是思慮謹慎?行走江湖差了點意思,去朝廷體制混一下說不定還挺合適。”
夏中行被說得腰杆直了幾分。原來怕爹也怕死,還可以換個這麼好聽的說法嘛。
“薛牧建議讓你負責鐵路安全武事,先從京劍線做起。從你自幼劫道的專業性,能對此做出很有益的補充。而此事的朝廷總負責是唐王,此人在鷺州瘟疫之事與薛牧有隙,如今只不過是共同應對姬無憂才拉他上車,早晚要讓他靠邊甚至清算的,這個位置便是你的努力目標。而坐這種位置,你實力不夠沒關係,就算哪天為父不在了都沒關係,整個橫行道就是你的底氣,天下誰敢給你搞破壞,簡直是為你量身定製。”
夏中行喜道:“太有道理!這是天下大局的位置,比窩在橫行道搶劫風光得多了,誰不敬三分?與之相比,新秀譜算個屁!”
夏文軒嘆了口氣道:“可怕的是這薛牧一石多鳥,用你做這事,首先就避免了我橫行道對鐵路運輸的覬覦,偏偏還是為你好,老子還得承情。然後呢,那個位置現在還是唐王的,你想爭取還得靠他……你說這種人物,我豈能不自嘆弗如?”
夏中行也越想越是心悸:“這薛牧是妖怪變的嗎?”
“不管他是什麼變的。”夏文軒瞥了兒子一眼:“你今後見到薛牧,以叔事之,反正你本來就比他小几歲,不辱沒於你。”
“是。”夏中行一點牴觸都沒有,痛快應了。
夏文軒悠悠從袖子裡摸出一冊書來,看著書不說話了。
夏中行奇怪地探頭看了一眼:《水滸傳》,後四十回。
“這書還有後四十回?”
“嗯……前八十回聚大旗,後四十回做警示。”夏文軒拍著書頁,微微一笑:“夤夜插手合歡之變,我們各道沒反彈,這薛牧就開始越試探越深入了。我很想知道,虛淨和影翼這些人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