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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很難醉,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即使不用任何功力去壓制,身體和靈魂的強度擺在那裡,要被酒麻醉談何容易?
她對百官一一敬酒,沒有多久,百來杯下了肚,略微有少許醉意,卻更加清醒。
人們只當她是高興呢……
除了夏侯荻在全場到處活躍,看似氣氛很熱鬧,而姬無厲和姬無憂都很沉默,一點主持的樣子都看不見。夏侯荻敬完了一整圈,回首而望,兩個哥哥沉默以對。她大步邁向主位,給兩個哥哥倒酒:“熱鬧點,什麼德性?”
姬無厲沒理她,姬無憂嘆了口氣:“你少喝點。”
夏侯荻自顧自喝完兩杯,笑道:“我高興。”
姬無憂搖了搖頭,陪著她喝了,又道:“你想醉,挺難的。其實也沒有意義。”
夏侯荻瞪眼道:“看你們的樣子討厭。”
姬無憂道:“你可以出去散散心。”
夏侯荻怔了怔,撫掌道:“有理,我現在是可以去內宮的了,我去敬敬夫人們。”
姬無憂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隨你。”
看夏侯荻大步而去,姬無憂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低頭看著酒杯里琥珀色的液體,慣常平和沉穩的眼神里,有說不出的狠厲。
頓了好一陣子,他忽然抬頭笑道:“老九,你酒量好,幫忙多敬幾杯?”
姬無行也不推辭,起身笑道:“不怪我大嗓門揪著人亂喝不成體統就行。”
姬無憂笑笑,沒有表態。
姬無行不管他,自顧拎起大酒壺,找上了蘇端成:“蘇相!這些年來辛苦了!搞一杯!”
蘇端成無奈地陪著他喝了。
說來姬無行和夏侯荻還是挺像的,別人都是宮女倒酒,小杯小杯輕聲細飲,只有這對兄妹是自己拎著大酒壺到處竄,一點國宴的肅穆感都看不見。不過夏侯荻讓人感覺到的是英姿颯爽,乾脆利落。而姬無行讓人感覺到的是匪氣深濃,生生把一個國宴氣氛帶成了土匪窩裡大碗喝酒的模板。
姬無憂看著微微一笑,轉向姬無厲:“我們兄弟走一個?”
姬無厲冷冷道:“不想跟偽君子喝酒。”
姬無憂也不生氣,只是話里似有所指:“不跟我喝沒關係,老九找上門的話,希望二哥能應對。”
……
夏侯荻進了內宮,不但無人阻攔,反而行禮帶路:“公主要去內宴?”
宮中寒風吹過,夏侯荻起了點酒意,步履略帶了些踉蹌,拍著內衛的肩膀道:“帶我去看看,誰家女眷最漂亮!”
內衛賠笑道:“當然無人比得過公主,公主可是江山絕色譜之選呢。”
夏侯荻哈哈一笑:“你把母妃放哪了?”
內衛笑道:“貴妃只屬於陛下呀。”
夏侯荻撇撇嘴,大步入內,過不多時便見到燈火輝煌,宮女太監來來往往,依稀聽見裡面笑語聲聲,一派祥和。
氣氛不錯?夏侯荻走到門前,第一眼就看見了劉婉兮儀態端莊地主持宴會,場面肅穆又不失活躍,和諧有序,貴婦們談笑嫣然,滿庭芳香漫漫。
薛牧就陪在劉婉兮身邊,穿著一身大太監的裝束,嗯,很合身。
她出現在門外,第一個發現的也是薛牧。
他一直就猜夏侯荻會來,心思總往門外飄。果不其然,宴過半途,她就出現了。
薛牧悄悄退出後門,繞往側方長廊。
夏侯荻一時不太靈光,以為這貨要跑路呢,邁開大步追了過去。薛牧到了廊下柱子邊,停步而望,夏侯荻似是沒想到他會停,踉蹌了兩下沒站穩,一頭就往他身上栽。
薛牧伸手想要扶,夏侯荻卻自己伸手推在他胸前,一把將他頂在柱子上,揪著他的衣領道:“薛公公,別來無恙?”
她身上酒氣飄散,卻又不是醉後的臭味,反而是醇香撲面,夾雜著她自有的芳香,很好聞,暖暖的微醺。但力氣很重,薛牧被她頂得背都有些發疼,可以感受到她強壓著的火山,隨時都會噴涌。
“怎么喝了這麼多酒?”
“你管得著?做了母妃床上佳客,莫非當自己是我父皇了?”
“我若是你父皇,你的公主之名也不會等到今天。”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冊封?”夏侯荻怒道:“你們這是矯詔!我還是一個騙了天下人的假貨!”
“血脈是真的,何謂假貨?”薛牧淡淡道:“如今群臣昭示,天下傳揚,縱使姬青原三年後能夠復原,他也不可能再去否認這個聖旨了,這便是定局。”
“呵……”夏侯荻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近在咫尺地看著他的臉:“聽你這意思,好像你還想過讓他復原?”
薛牧木然回答:“我不想他復原,但我會希望他活得好好的。你的哥哥們則未必有我這份好心。”
夏侯荻眯起了眼睛。
薛牧又道:“你要揭發我麼?”
夏侯荻沉默。薛牧是為了她的冊封才暴露的,揭發麼?做不做得出來?
“我也把持不了太多東西,如今的朝政不是在詔令上動動手腳就能成事的,但我會希望維持現狀。反而你要注意一點,我和某個人比了很久很久的耐心,這才是一條會弒父殺兄的毒蛇。就算你要揭發我,也請先跟我合作一回,等到這個人露了餡,你我再解決我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