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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於妻子亦或是朋友,那些傀儡,才是真正會跟隨正主一生的人。

  傀儡不會說話,便註定他會是一個『保守秘密』的存在;傀儡不會喊疼,無論在攻擊時受到多大的損害,它都不會退縮;傀儡不會背叛,他僅聽從一人指令,即使是粉身脆骨,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若是遇上勁敵,操縱機巧攻擊的同時,自己亦可全身而退。

  你看,就算被捨棄,它們也毫無怨言。

  據說由梁家製作出的傀儡,大多與真人無疑,若不仔細分辨,很難看得出哪個是正主,哪個是機巧。

  這才有了所謂『鬼偃』的名號。

  顧檀將銀戒還給楚懷珝,突然笑了,「二爺的意思,我其實是梁家的人? 」

  「或許是你,或許是你的親人。」楚懷珝輕笑著收回戒指,「你既沒有印象,我自然不好下此結論。只不過這沈意,一定與梁家的人有所牽連。」

  顧檀歪了歪頭,語氣帶了些許遲疑:「僅憑一枚戒指,二爺為何這麼肯定沈意與梁家有關?」

  楚懷珝聞言笑笑:「僅憑一枚戒指,我自然不會下這樣的結論。」

  只見他轉過頭突然問顧檀道:「那日在雲州初見鐵臂人時,你想以銀絲製他,可偏偏被他掙脫了,你可想過原因?」

  顧檀微微一怔,不知楚懷珝為何忽然問起了這個,他垂眸回憶片刻,依稀記得自己當時的確已經纏上了他的四肢,至於為何會被掙脫,他只當是自己失手,並未仔細考慮過其他。

  見顧檀良久不語,楚懷珝又道:「你以銀絲製人,無非是控制他們的筋骨經脈與穴道。可假如他體內並沒有這些東西呢?」

  顧檀聞言怔愣片刻,隨即恍然。

  一個正常的人如何會沒有筋骨與靜脈?

  除非他不是活物。

  想到這兒,顧檀眼眸微閃。

  傀儡。

  見他想明白了,楚懷珝便不再繞彎子,「你與沈意功夫大致相同,只不過他控制的傀儡,而你,控制的是人。他操控傀儡不用絲線,你控制人,卻要以銀絲相輔。」

  他說著自袖口裡拿出一個物件扔過去,顧檀一眼便認出了它——那方包裹著白土的錦帕。

  「還記得那日我們在樹下發現的白土和沾染的硃砂麼;這些便是製作傀儡的材料,而阿柘,其實就是由沈意操控的傀儡。這也是為何有一個「人」站在樹上良久,我卻始終沒有發現的原因。」

  尚有動靜與呼吸,死物無論戳在何地都不會惹來懷疑。

  「沈意可以操縱傀儡,再加上阿柘與這枚戒指,自然說明了他與梁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至於其他,」楚懷珝搖搖墨扇:「大概還要從那方帕子上找線索了。」

  顧檀聞言立刻明了:「難道這帕子上的圖案,是梁家的家徽?」

  「對。」

  說到這兒,楚懷珝頓了頓,「若無意外,你一直用來防身的武器與這戒指,應該也是梁家的東西。」

  …………

  石室內,有男子坐在石桌前,雙手撐著下巴,戲謔般看著剛剛走進的人。

  「你不直接下殺手,卻要與他貓捉耗子般遊戲,究竟是嘲諷還是心軟?」

  沈意從阿柘懷裡落下,聽到這話立刻眸色一冷:「你派人跟蹤我?」

  「若我說是呢?」

  男人話音剛落,幾枚銀針便擦著他的面龐飛來。側面躲過銀針,只聽「嗖嗖」幾聲,身後的石門以千瘡百孔,一顆明珠被打翻在地,屋內的燈光頓時暗了許多。

  見沈意怒意漸起,男人無奈聳聳肩:「開個玩笑而已,你可別誤會,只是我的人碰巧路過入松亭,看到了而已。」

  他說著踱步走至石門邊,將那一根根細針拔下,放在眼前細細端詳。

  璀璨的燈光下,銀針閃爍著暗紫色的光暈。

  「噬心散,這可是見血封喉,看來你是真的要殺閆佩羽啊。」

  「廢話說夠了嗎?」沈意淡淡注視著他:「若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回了。」

  男人似是沒聽到這句話,自顧自道:「也是,閆佩羽出手狠厲,想來是不念舊情了,你若不殺他,死的人必然是你。」

  沈意聞言抿起了唇,他轉身向著大門走了幾步,就聽男人貌似不經意道:「石櫃裡的那瓶失魂露不見了,我過來找找,還以為是你拿去了。」

  失魂露,服用後立刻進入假死狀態,三天後便會自然醒來。與其他假死藥不同的事,服用者武功全廢不說,就連記憶也會一同抹去。

  「我那邊找不到,我便來你這兒碰碰運氣。」

  「你怕是來錯了地方。」沈意回頭望向他:「那東西怎麼會在我這兒?」

  男人聞言毫不在意:「即是如此,那我便再好好找找罷。」

  說到這兒,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叫住走到門邊的沈意:「對了,我前幾日回去了一趟,發現了些好東西,你一定感興趣,要不要看看?」

  沈意卻是頭也沒回:「我今天累了,你的好東西,我還是下次再看罷。」

  出了石門,沈意緩步向樹林走去,只見他面上蒼白不見血色,指節間依稀夾著一枚銀針。與之前的暗紫不同,這針上浮著一層銀灰色痕跡,似是烏雲籠了月光一般。

  將那銀針隨意扔進枯井,百曉盯著井邊破舊的木桶突然笑出了聲,胸腔內突然泛起的疼痛激起一陣猛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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