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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佩羽此時應該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耽擱些時候,就怕沐清澤來了都救不回。

  將重傷的閆佩羽置於馬背,為首那人掃一眼地上的沈枚,猶豫片刻,開口道:「二爺,這人我們也要帶走,他剛剛……」

  話未說完,沈枚突然開口道:「我願意承擔所有罪責。」

  楚懷珝聞言一愣,只見沈枚低著頭,口齒清晰道:「人是我放走的,我願意隨你們回去。」

  方才匆匆一見,沈枚心裡已是五味陳雜,這麼多年的疑惑、委屈、不甘一齊湧上心頭。

  他想攔下沈意,他想知道哥哥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他想知道哥哥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想知道哥哥既然一直在他的周圍,為什麼不出來與他相認。

  他想知道的很多,可在那樣的情境下,根本一個也無法問出口。

  月白劍揮出後,沈枚跪在地上問自己,如果剛剛給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他還會如現在這般直接放阿柘走麼?

  也許吧。

  沈枚自嘲的想,或許自己應該攔下他,這樣就可以聲嘶力竭的大聲質問他,質問那個明知他在這裡卻棄他於不顧的哥哥,你到底為什麼要拋下我。

  重新拾起地上的劍,沈枚吸吸鼻子,將眼淚逼回。楚懷珝摸摸下巴,突然笑了:「你自己願意回去,我不會攔你。」

  為首那人聞言沉默半晌,隨即伸手將沈枚撈上馬背,緩緩道:「今日之事,我等將如實回稟相爺,再看相爺如何定奪。」

  墨扇輕擊手心,楚懷珝挑眉對馬上的人道:「如實回稟沒錯,可沈枚畢竟是我手下的人,你們回去後大可將他交給左相關上幾日,至於其他,還是等我回去之後,在於左相一起商議。」

  地上散落著七七八八破碎的傀儡,楚懷珝回望一眼,一枚銀光突然從眼角閃過。

  那是什麼?

  抬步走至不遠處的小溪邊,撥開雜草,只見一枚銀戒靜靜在躺在泥土邊,於黑土上耀目非常。

  應該是百曉與閆佩羽交手時落下的。

  撿起那枚銀戒,楚懷珝借著月光凝眸端詳,只見那銀戒上隱約刻著半個骷髏,戒身花紋詭異卻又十分眼熟。

  這個形狀是……

  「等一下。」

  楚懷珝飛身來打馬前,伸扇攔下正要出發的天騎衛。為首那人明顯一愣,似是不清楚這楚二爺究竟要做什麼。

  只見楚懷珝面色凝重的將戒指遞給沈枚,問他道:「這東西,你曾經在沈意身上見過麼?」

  接過那枚戒指,沈枚打量片刻,猶豫道:「我……應該是見過的。」

  「應該?」

  「嗯……」沈枚摩擦著戒上花紋,遲疑道:「我哥哥頸上曾帶過一枚銀戒項鍊,但他從未給我看過。」

  他邊說著邊抬頭望向楚懷珝:「若這個東西是從他身上掉出的,那便一定是它了。」

  聽了這話,楚懷珝眼眸一凜,他將銀戒攥在手心,深思半晌後皺眉道:「顧檀呢?他為何沒與你一同前來?」

  沈枚聞言一愣,似是沒料到楚懷珝會突然問起這個,但看他的神色,卻也不像是隨口一問。

  「顧大哥他,自己去了鶯燕樓。」

  鶯燕樓?

  他去哪裡做什麼?

  看出了楚懷珝的疑惑,沈枚趕忙道:「顧大哥從劉開石那裡問出了這個地方,以為二爺去了鶯燕樓,便自己追過去了。」

  沈枚特意解釋了一下,卻見楚懷珝沉思片刻,隨即抿緊了唇,沉聲對著天騎衛道:「回去告訴左相,讓他一定看好那個神婆,人一旦清醒,馬上派人保護起來;還有劉開石,讓他就呆在自己的房間內不要隨意走動;你們所有天騎衛務必加強防備,最近可能都不會太平。」

  他話音剛落,只見為首那人遲疑道:「二爺您,真不同我們一起回去?」

  「不,我還要去確定一件事。」

  楚懷珝注視著手中銀戒,低喃道:「看來我還是猜錯了。」

  …………

  花街街口。

  顧檀走至鶯燕樓外,只見四圍除了這家妓館,還有不少店鋪小閣。這些小閣南北排列,閣前燈燭熒煌,主要做些脂粉首飾等小生意。

  還沒走幾步,顧檀突然停下了腳步,只見他耳朵微動,隨即轉頭望去。只見身後曲高人歡,有美人手持胭脂試妝,有壯漢逗得幾位姑娘面色含春,還有幾位少年圍在一個面飾鋪子前,不知嘰嘰喳喳在討論著什麼。

  四周似乎並無不妥,顧檀回過頭去,嘴角不覺勾起一個笑來。

  不遠處立著一座富麗輝煌的閣樓,樓上掛著一方深色匾額,上書鶯燕樓三字。

  顧檀抬步走入,就見大廳內紅飛翠舞,笙歌鼎沸,與沐春閣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的帕子呢?」

  「什麼帕子?」

  「就是前幾天那位出手闊綽的俊公子送我的黑色帕子啊,我記得上次將它放在桌上了,怎麼一眨眼兒的功夫便沒了?」

  「那個啊,我見被掌柜拿去了,大概是已經送情郎了吧。」

  「哎呀,怎麼這樣啊!」

  女子怒嗔一聲,隨即匆匆下樓,卻不料在拐角處於顧檀撞了個滿懷。

  「哎……」

  伸手扶住即將掉落的朱釵,女子錦帕一甩,就聽著另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呀,好俊俏的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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