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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媒人向玉春說明來意的時候,玉春頓時就懵了:因為她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心思,就是要把秋華嫁一個好人家,好人家並不是富裕人家,她怕女兒到了富裕人家受罪。

  秋華以前就對大伢子情有獨鍾,自己對大伢子也是十二分的喜歡,特別是眼下,大伢子長得越來越出息!大伢子喜歡韓小姐,但在她看來,畢竟門第相差懸殊。大伢子只有和她家的秋華,才是門當戶對。假設大伢子有本事娶了韓小姐,再納秋華為妾也不為過。

  正因為出於這種考慮,面對媒人,她一時懵了:如果一口回絕,那麼,就得罪了薛家。如果自己答應嫁給薛老三,成了大伢子的後媽,那麼,秋華今後就別想嫁大伢子。自己事小,秋華事大!這是她啥話也沒說的原因。

  她懵了,沒有回絕,這是事實,但媒人卻添油加醋的對薛老三說,玉春也有那個意思。

  薛老三認為,既然雙方有意,又有媒人,那不就成了!所以,他才把這事對子女公開。

  面對大伢子的李三和玉春早有曖昧的這個爆料,薛老三頓時氣得發瘋,失去理智,才出現臭鞋痛打李三一幕。

  在薛老三的心目中,自打媒人回話之刻起,他就把玉春當作自己的女人。他想:李三這算什麼?這不是第三者插足嗎?是可忍,孰不可忍?

  臭鞋抽打的過程,包括謾罵,薛老三很爽,但其後果卻相當嚴重:他被李三扔進了河裡。到了河裡,被冰冷的河水一激,他的酒醒了大半。此時,他早已被人脫光了衣服,塞進被窩。

  薛老三躺在被窩裡苦思冥想:李三膽實在太大,竟然敢把我扔進河裡,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一件人命關天的事?自己被人救上岸,雖然沒死,但也是一件特別丟人的事。此時,他後悔得直想抽自己耳光,自己為什麼要在李三乃至整個村民面前提玉春?他自責道:薛老三,你真是丟人啦!

  無論當事人如何煩心,但對於八卦村的村民來說,卻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今後一段時間,茶餘飯後又有了更新的話題。

  聽到外面的喧囂聲,秋華大門也沒敢放,靜靜的大門前聽著,待一切消停下來之後,她早已淚流滿面。她對著正在低頭裁衣的玉春道:“媽,他們總是提到你,我都感覺沒法見人!今後,我怎麼見大伢子?你嫁了大伢子他爹,今後,我要嫁給大伢子的話,那,我們母女不又成了婆媳了嗎……媽呀,這多亂呀!”

  玉春沒有回答,繼續低頭裁衣。

  秋華見布上灑下水滴,她才驚慌的道:“媽,你哭啦?不,不要……”

  玉春的苦處何處說?她只埋怨死人死的太早,留下她和孩子在這世上活受罪。此時,她真的想跑到山上死人的墳前大罵他一通,責問他為何這樣狠心拋下她們?

  儘管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薛老大一家沒有一人出來,因為他家的情況眼下確實很糟糕。

  到了第二天,一切依舊,該下地的下地,該賣魚的賣魚,該幹啥的幹啥。

  ……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日曆已經翻到六月。

  這一個多月來,薛老三對自己的大兒子有三氣:一是氣他老子慘遭李三毒手以後,他依舊對李三像以前那樣。二是氣他掙了錢,可他卻一文也沒交給老子。三是氣他從他大爺出事之後,他連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四是氣他在玉春這件事上,他吃裡爬外向著李三。

  他想:這一些新仇舊恨,一定要跟自己這不肖之子好好的清算一下。

  一級伙夫小二把晚飯拾掇上桌之後,薛老三拿過一個小黑窯碗,摸過酒葫蘆剛要倒酒。薛峰急忙道:“爹,來,喝我這個新釀的杜康。”薛峰所說的杜康酒,就是偉大的奸雄曹操,那首膾炙人口久吟不衰的《短歌行》中“……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中的杜康酒。

  薛峰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解下帶有雄鷹圖案的酒葫蘆,準備替他倒酒。

  這杜康酒是皇上的御酒,是普通官員的奢侈品。是普通百姓夢中的酒。

  聽說是杜康,薛老三何嘗不想來上一碗?不過,他沒領大伢子這個情,他把碗拿到一邊,用自己的酒葫蘆替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薛峰有預感,薛老三又要來牛脾氣!他的這一舉動,算是“山雨欲來”前的“風”的徵兆。

  薛峰以前也是小碗喝酒,不久前,他買了兩個紫銅酒樽,他給薛老三一個,薛老三嫌他奢侈,硬是沒要。

  此時,薛峰給自己倒了一樽酒。

  薛老三看兒子喝著官釀的杜康,自己喝的是農家普釀的二鍋頭,心裡又憋了一口氣:在他的眼裡,這大伢子簡直是罪惡累累。

  “大伢子,你看你成天穿的綾羅綢緞,你聽李三喊你薛少爺,你就以為你真是少爺啦?我聽說過,當今皇上都沒有你穿的這麼好!楊勇為什麼被廢了太子?還不是他穿的太好?楊勇曾穿了帶金片的盔甲,皇上都對他破口大罵,你知道他為什麼要罵他?”薛老三就此拉開了“清算”的序幕。

  薛峰道:“你問我,我問誰……這楊勇也真是的,他穿這金盔甲為什麼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面對清算,薛峰也做好了反清算的準備。

  “嘻嘻!”小二竊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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