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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時鹿是被屋外面的吵鬧聲給驚醒的。

  江啟鳴前妻的事情,有了驚天逆轉。

  時鹿站在門後,通過兩人破碎的爭執,得知這一切都源於夫妻間一個小小的玩鬧。

  喝的醉醺醺的間月柔,一想起那個野蠻女人,心裡就憤懣至極,心底的一些陰暗心思如洪水暴漲,心一橫跟江啟鳴說道:「要是能把她送進監獄,不論怎麼,製造一場意外也好,讓她犯錯,只要她能永遠消失就好了...」

  不知是有心還是真的酒後無意,等虛構的設想成為真相的時候,間月柔覺得圍繞在她身邊的,只有無盡的恐慌。

  她不相信這個溫良的新任丈夫,會真的做出這樣毒辣的事情,爭吵也就此展開,冷暴力、緩和期、在歸結於恐懼、冷暴力。

  「藥粉是我自己放的。」

  「水是她買的。」

  「你不是很想讓她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嗎?」

  「月柔,我做錯了嗎,可我又做錯了什麼?」

  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犯了錯,並且他因為不要命,毀了半張臉,瞎了一隻眼睛,代價呢?不過是為了滿足新妻子一個小小的懇願,畢竟嫁給他這麼多年,間月柔從未主動要求過什麼。

  想來江騁的性格,遺傳江啟鳴。

  間月柔一開始,從江啟鳴出事起就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後來兩人攤牌,這件事被鬧到了不得不擔個說法的地步。

  這天的爭吵的矛頭,在於間月柔讓江啟鳴放棄指控,賠錢,賠損失,不論賠什麼,就是不能讓那個無辜女人再接著面對指控。

  江啟鳴覺得她在開玩笑。

  時鹿站在門口,默默聽著。

  大致能將破碎的內容,拼接成一個完成的荒誕故事。

  有時候現實比小說還要荒誕一百倍。

  江騁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他既不在乎親媽,也不關心親爸,是一個徹底的冷血動物,只要火燒不到他身上,他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情,並且他現在的吃穿用度,還得依靠他老子。

  時鹿不禁想起舒阿姨還有潘叔叔,任何一件令人唏噓不已的殘酷真相,總有拼了命為其奔波,遮掩、想讓蝴蝶效應降到最低的人,只因為他們沒有辦法去跟老天爺斗運氣。

  林擇深對於這個『真相』其實並不感到震驚,他出身的那個家族裡,勾心鬥角,把人往死里整的事情多了去。

  話語間,兩個人想法有著微妙的迥絕。

  時鹿覺得那個前妻可憐,林擇深卻覺得江啟鳴可憐。

  「人心很多時候都是說不清的,上一秒是普度眾生的善,說不定下一秒就罪惡成了一灘污泥。」林擇深似乎有著諸多感慨:「我很同情你的新爸爸,但是這一切,不是三言兩語,局外人你我簡簡單單就能說得清的。」

  「既然你母親能說出讓她坐牢那樣的話,即便是酒後壓抑過後的發泄,那麼那個女士應該也沒少做惡事。」

  時鹿知道,那個未曾謀面的『阿姨』,一直以來都給這個新家庭造成很多困擾,但這不是要將她這樣污衊的理由。

  如果可以,她希望——

  時隔半月之久,希望成真了,法庭撤銷了訴訟,取而代之的是江啟鳴要坐三年的牢。

  前妻灰頭土臉的回來老家,並且發誓再也不會來了,沒有了那個溫和的男士,家裡似乎更空蕩了一點。

  江騁考上了京市最好的體育院校,基本上也沒回來過。

  時鹿也在間月柔的臉上,久違的看見了笑意。

  「犯了錯,就要及時改正,不然那些無形的恐懼之手,會在你的餘生,一輩子滋長,生根,直到將你溺斃在自己打造的囚-籠里。」

  這樣類似的話,時鹿在間月柔嘴裡聽見過,在林擇深的口中也聽見到過。

  「我會等他出來,然後做一桌子的菜。」說這話的時候,間月柔已經哭成了淚人,她其實完全可以放任自己做一個惡人,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負擔,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媽媽,你已經很好了。」時鹿知道,因為她曾經也經歷過,任何蒼白、瑣碎的安慰都是徒勞至極的無濟於事。

  拍了拍間月柔的後背,時鹿終於問了出來:「我能跟您提一個小小的懇求嗎?」時鹿的臉上,暈著茫然還有茫然過後的篤定。

  這給了間月柔另一個希望。

  「我不想吃水煮雞蛋,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高考,您能每天幫我做一頓早點嗎?」

  ***

  秦放沒有去宣大就讀,而是被強制送出了國。

  超出本事之外肆意想獲得什麼的代價,就是加倍的要彌補。

  時鹿記得,那是一個燦爛的朝陽午後,少年人背著藏青色的單肩背,腳踩著白色運動鞋,跟很久很久之前,她見到他的第一眼時的形象重疊。

  站在鋪滿銀杏葉的寬窄水泥道,少年眉眼俊秀的堪比皎潔的明月。

  時鹿依舊會由衷地覺得感慨:他真的是如明月一般皎潔的謫仙。

  但這僅僅局限於,一個少女最誠摯單純的評價,不摻雜任何情感,欲-念。

  「時鹿,你知道的,對嗎?」秦放嘴角邊是溫和的淺笑,他終於問了出來。

  時鹿眉眼依舊冷靜:「是,我知道,很久了。」

  秦放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少年人隱隱還在渴望著什麼,但是:「抱歉,我要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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