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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且面對摯友的死,沒有依靠的孤獨, 她骨子裡的自卑、怯懦。

  種種種種,一併成就了現在的她。

  敏感、缺愛、自憐自艾。

  她其實很可憐——

  直到遇見林擇深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從未努力爭取過什麼,也從未在身上為什麼人留下過什麼刻骨銘心的傷疤, 更不會為了一個人,將心臟挪出三分之二的位置,去記住他,跟他發生的點滴,那樣努力的,渴望為一個人做點什麼。

  哪怕故事的起始,她帶著上不得台面的狡黠,利用,現如今一切可能都是她要為當初的不成熟、頑劣,承受的因果。

  即便心裡一遍一遍想著,下回再見面,我一定上去抱一抱他,可事實是,她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終於在某個深夜鼓起勇氣給他打電話,結果換來的是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信息石沉大海,又去了好幾次那家麵館,均是無果,一個人默默咀嚼著有香菜的、大塊的牛肉粒的麵條,心裡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

  早晚必經的上學路上,時鹿總會刻意停下一會,看看身後,看看路邊的電線桿,妄想著能看見他的身影,哪怕只是一點細碎的衣料邊角也行,可男人像是徹底從人間蒸發掉了一樣,從那次麵館的衝突過後,再也沒出現過。

  無論時鹿怎麼放任自己往好一點的方面去想,亦或是乾乾脆脆就將他徹底忘記,都不過是徒勞無濟於事,他真的像是帶走了她僅存的一點起起伏伏卑劣不堪的幻想,離開的決絕又徹底。

  分班考,時鹿以一分之差的絕對劣勢進了僅次於A班的鴻志班,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B班,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時鹿坐在位置上,默默看著窗外變黃、凋零的闊葉。

  靜默的像一尊的小雕塑。

  手上是成績單,黑色加粗的數字,獨立字體的排名。

  她再也不能順利每次都考班級中間一名了。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啊。

  趴在桌面,周圍具是關於暑假熱火朝天的期待還有哄鬧。時鹿笑不出來,她有一點點想流眼淚。

  胸口起伏著,眼底眸光最終變為一潭死水。男人似乎連帶著好運氣,都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再也不見蹤影。

  ***

  分班考結束之後是漫長的暑假,江啟鳴除了臉上還戴著眼罩,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不過時鹿發現媽媽跟他之間的氛圍依舊有些奇怪。

  說不上來的奇怪。

  自從江騁親媽被監察之後,這股奇怪開始出現。整整兩個月,他們兩個像是彼此隱瞞著又隱隱衝突著什麼。

  但時鹿沒有太多閒工夫去揣測親生母親跟繼父之間的矛盾,只當是,可憐婦女那劣根性的虛榮、羞恥心。

  畢竟,沒人不會介意自己的另一半有殘疾。

  就像老家那個可憐的原配一樣。

  江騁去了體校一年一度的夏令營,謝天謝地,時鹿兩個月的時間不用看見他一眼,她終於可以省下一點應付他的精力,到別的事情上。

  江啟鳴對她很好,熱心腸的繼父人設,時鹿心裡有數,也對他很尊敬,漫長的暑假,隨著氣溫瘋漲的,還有她對於男人的思念以及渴望。

  為什麼呢。

  為什麼矯情的是你,放不下的還是你。

  好幾次夜裡失眠,睡不著,爬起來,沒有消遣之物,且這裡也沒有《知音》,那本書依舊被遺棄在舊公寓裡,等待著下一個發現她的人。

  時鹿不由得又想起在平襄的日子,床頭放著物理生物的筆記公式,時鹿煩躁的拿過來想背會一書,可滿腦子溢滿的,不過是那天,男人激動顫抖的質問。

  「你不信我?」

  「你敢不信我!?」

  筆記本『咚』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微卷的頁腳被地面熨平,她失了魂一般的仰躺,眼淚沒有遵循引力,一點一點蓄滿,淌出來。

  「我沒有不信你。」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以後會不要我。」

  「害怕你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

  這麼些天,林擇深窩在平襄那個小几十平米的陋室,躺在見不得光的舊沙發上,一遍一遍翻閱著那本《紅色娘子軍》的小人書,印著小鹿的毛毯被他泡在水池裡,攪了一遍又一遍,白天出去斂財,晚上回來躺屍。

  頭髮削成了平頭,方便他打理,眼神連帶著眉骨五官,變得更為冷肅、生硬。

  這個漫長的冷靜期,是林擇深此生為止過的最為煎熬的一段時間。

  不過,他也有忍不住的時候,開車停在路邊,在暗地裡偷偷看時鹿,看著秦放:從原先的遠遠跟著到每天跟著時鹿上下學,裝作完美的偶遇,逐漸變得熟稔,輕而易舉。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坐在車子裡的男人,就這麼望著一對養眼的金童玉女,點菸,微笑,打開車窗,沉下眼。

  然後緊接著攥緊拳頭,手腕顫抖。

  憑什麼?

  這麼多天,林擇深的性格也變了許多,曲紅經常打趣說他整個人都跟最開始不一樣了,懷裡抱著幼貓,嘴裡含著煙管的女人,放肆的用腳踹旁邊色眯眯盯著自己的老東西,再一個扭頭:「小林,我有點想時鹿那丫頭了。」

  男人逗貓的動作,驀然一頓。

  幾秒後,漠不在乎的聲音響起:「你怎麼,活的跟個三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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