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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裳對康嬤嬤的勸說,未作理會,道:「嬤嬤……我、我對日後沒甚信心。」

  她的確被姬慎景的容貌所迷,但也僅僅因為,他是姬慎景。

  可如今的他,不是她所心悅那人。

  他已經沒了任何良知,不再是那個心懷天下蒼生,對權勢無欲無求的聖僧。

  很奇怪,眼下的姬慎景更是英勇不凡,可她只覺陌生,反而想念那個一心撩撥她的孟浪和尚。

  康嬤嬤哪裡懂這些彎彎繞繞,不解道:「郡主,大殿下如今大權在握,您馬上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您莫要多想。」

  她從未渴望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頭到尾,只想有個知心人。

  倪裳端起湯藥,吹了吹騰起的熱氣,正要喝下去,門扇被人大力推開,那個帶著邪性的男人大步走來。

  倪裳心頭一驚。

  穩住!

  她以前贏過他,現在未必一定會輸!

  「咳咳咳……」倪裳輕咳了幾聲,「你怎麼來了?」

  姬慎景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她,男人身上仿佛帶著一身風塵僕僕的塵埃,指尖微涼,捏起少女的下巴,「風寒了?今晨我怎未察覺?」

  倪裳被他一雙幽若古潭的眸子盯的心發慌。

  或許,她就不該用正常人的態度對待他。

  倪裳含羞一笑,「你腦子裡全是那些事,怎會察覺到我風寒了?」

  姬慎景眯了眯眼,唇角笑意一閃而過,「裳兒,你是不是想跟我耍心機?」

  他奪過倪裳手裡的湯藥,語氣忽然暴戾,「你豈能殺了你我的孩兒?!」

  孩子對姬慎景是一個執念。

  數月前,他一心盼著倪裳懷上他的孩子,直至今日,他仍覺得還是個遺憾。

  倪裳一臉迷茫。

  她都還沒懷上,哪裡來的孩子?!

  「姬慎景,你清醒一點!你我眼下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倪裳知道瞞不過避子湯藥的事,索性與他攤牌。

  兩人的對峙一觸即發,康嬤嬤和拾葉嚇到了。

  尤其是拾葉,姬慎景在她心目中一直是神仙般的人物,但此刻見他暴戾,哪裡是神仙,若說羅剎也不為過。

  「都出去!無我允許,不准進來!」姬慎景低喝。

  手中瓷碗被他擲地,湯藥灑了一地。

  拾葉和康嬤嬤愣了愣,反應了過來才離開了屋子。

  屋內,倪裳被捏的生疼,美眸陷入陰霾,「姬慎景!你放開!你弄傷我了!」

  姬慎景心中窩火,倪裳服用避子湯藥,就是不想要他的孩子,這無疑激怒了正在狂放邊緣徘徊的男人。

  倪裳被拋在了榻上,衣裙被掀開,姬慎景將她摁著,一字一句質問,「你不想給我生孩子,那你要給誰生?!」

  撕裂的痛襲來,倪裳鮮少會哭,她自幼寄人籬下,太清楚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可是此刻,她哭了。

  痛是一回事。

  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恐懼與未知。

  幔帳垂落,床柱上的銀勾搖搖欲墜,不知過了多久,姬慎景低低哼了一聲,覆在她頸側,片刻才啞聲說,「裳兒,不要惹我生氣了,好麼?」

  倪裳未答話,無力抬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男人抬眼看她,細細吻去她眼角的淚痕,「裳兒,你是心悅我的,是麼?除卻我之外,這天底下無人能配得上你。」

  倪裳愣愣的看著男人,她反覆告訴自己,他只是暫時病了,方才強勢並非有意為之。

  「好。」倪裳啞聲應下。

  她如此乖巧,姬慎景濃眉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抱了一會才帶她去沐浴,重新回到榻上時,姬慎景給倪裳擦藥,這期間她仍舊毫無反抗,乖的像個牽線布偶。

  男人心中不安,可強勢如他,便是喜歡倪裳這般乖巧。

  ***

  轉瞬半月之後,離著大婚之日又近了一些。

  這期間,姬慎景每隔兩日就會來倪裳閨院,無論他想做什麼,倪裳非但不反抗,反而異常配合。

  這一日,寒冬冷風呼嘯,內室卻是一片春意黯然,姬慎景抱著粉面桃腮,氣喘微微的美人,減緩了動作,喑啞的聲音問,「裳兒,你心悅我麼?」

  他喜歡將她抱在懷裡.作.弄,倪裳雙眼朦朧,宛若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無力搭在男人肩頭,乖巧的告訴他,「心悅你……我心悅你。」

  男人眸色一怔,但旋即又轉為歡喜,下一刻又沉淪在無盡歡愉中,不再計較倪裳話中真假。

  男人衝上.頂.峰.時,倪裳貼著他的耳,說:「大婚那日,我要讓爹爹和娘親,還有所有人的親自見證,你打算幾時放了我爹出宮?」

  姬慎景腦中無數煙花綻放,這個時候的男人沒甚心機,便是倪裳要他的命,他也給了。

  但不到一個呼吸,姬慎景就察覺到了倪裳的意圖,不過無妨,他寵愛的姑娘,可以囂張放肆。

  姬慎景的.臉.埋.入.令他.痴.迷..瘋.狂.的..嬌..軟,含糊應下,「......好,都答應你。」

  ***

  大婚前幾日,莊墨韓終於回到了慶王府。

  他雖未受刑,但一身狼狽,回府的第一樁事就是焚香沐浴,無論到了怎樣的境地,他的儀表始終擺在很重要的位置。

  莊墨韓沒有續髯,整個人捯飭乾淨之後,俊美之中透著一股劫後餘生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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