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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裳,「……」
門扇被打開,姬慎景站在房門處,莊墨韓與他對視,僅此一個眼神,莊墨韓就意識到了什麼,他探頭往裡去看,見倪裳也全須全尾的走了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姬慎景給了倪裳承諾,沒有動莊墨韓,但對他的厭惡難以遮掩。
父女兩人站在花廳一角,莊墨韓細細打量了倪裳,見她紅唇微腫,粉面桃腮,莊墨韓又用同樣的話極力安撫自己:姬慎景是美男子,女兒不吃虧!
全當是自家的小白菜,輕.薄了帝王家的豬!
「裳兒,他這是……」
「爹,正如你所想的那樣。」
莊墨韓吐了口濁氣,瞄了一眼面色陰冷,似乎隨時會爆發的姬慎景,安慰了倪裳一句,「還好……還好……比我預想的好太多。」
起碼看上去還像個正常人!
「裳兒,你過來!」姬慎景很不喜歡父女兩人說悄悄話的畫面。
倪裳站著沒動,莊墨韓當然不會讓女兒涉險,抓著她的手,讓她藏在自己身後。
這個動作無疑激怒了姬慎景,男人邁著大長腿,幾步靠近,他面上笑意詭譎,嗓音不冷不熱,像是在示威,「裳兒是我的,成婚之後我就將她帶走,至於你能不能見到女兒,還得看我心情。」
莊墨韓:「……」扎心了,女兒嫁出去後,他好像的確不能隨時去探望了。
這個姬慎景無論是清醒著,還是瘋魔了,都是一樣的讓人討厭!
姬慎景最後與倪裳對視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他氣場太過冷冽,月門外的眾人也皆被嚇到了。
卻就在姬慎景獨步離開時,一銀髮老者擋住了月門,「誰也別想趕走老生的孫媳!」
紅纓:「(⊙o⊙)…」
反應了好半晌才意識到了什麼。
主子入贅了?
姬慎景蹙眉,可老太君是倪裳的祖母,他也動不得,遂直接無視,老人家卻是抓住了他的手,盯著他的腹部看了看,「孫媳!今天懷了麼?幾時生?」
姬慎景握了握拳,沒說話。
老太君不知從哪裡撿來一塊石頭,塞入了他手中,「孫媳!這是老莊家的傳家寶,日後就交給你了!」
姬慎景眼眸微眯,仍舊沒發作,握著石頭,大步離開,紅纓隨後跟上。
邁出慶王府,姬慎景將石頭拋給了紅纓,跨上馬背,像風一般的男子,陰沉著臉離開。
紅纓捧著石頭,回頭看了看慶王府的門楣,完全搞不清主子今日到底是抽了什麼風,「……不是,主子,這是老太君給您的傳家寶!」
給他作甚?還是塊石頭……
***
莊墨韓剛剛平復心情沒多久,宮人快馬加鞭趕來,見著他立刻下跪,「王爺!出事了!大事不好!」
莊墨韓腦殼疼,除卻對宋顏與女兒之外,他對誰都沒甚耐心,「到底什麼事啊?說不清楚就滾出去!」
那宮人顫顫巍巍,一路從宮裡趕來,臉被寒風颳的一片暗紫,「大殿下他拒收聖旨,還將聖旨還給了皇上,眼下人就在皇宮,說要燒死皇后娘娘和廢太子,給已故的涼妃報仇。皇上讓奴才請王爺速速入宮,支持大局呢!」
慶王唇角猛抽。
他入宮住持大局?
皇帝現在知道想起他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管不住,他又能怎麼辦?!
為了倪裳,莊墨韓只好硬著頭皮去跟那個「頑劣」的女婿周旋,「來人!備馬!入宮!」
***
承乾殿內,皇帝正襟危坐,姬慎景為何突然性情大變,他心中也有數,當年涼妃也是如此。
原本,這次皇帝冊封了姬慎景為驍王,他早就弱冠,如今又還俗了,封王是理所應當之事。
可姬慎景拒絕了,還將聖旨退回,他的行徑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皇帝賜了座,姬慎景坐在下首品茗,神情悠然自得,如同一頭行走在曠野的慵懶雄獅。
皇帝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急切的盼著莊墨韓出現,他手心溢出薄汗,「老、老大啊,姬誕如今已是平民,皇后她威脅不到你了,你看……放過皇后與姬誕吧。」
姬慎不屑報復,但他就想折磨人,仿佛只有那樣,內心的暴戾才會消減幾分。
他抬眼,輕輕一笑,深沉的嗓音極具磁性,「父皇在說什麼呢?皇后也是兒臣的母后,兒臣談何不發過她?兒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父皇,皇后她被邪魔所侵,不經火刑,邪魔無法清除。」
皇帝,「……」
老大這是在記仇啊。
當初皇后也想以「邪魔所侵」為藉口,而燒死姬慎景。
不過卻是暗中被莊墨韓給救了。
時隔近二十載了,姬慎景這是要開始復仇了。
皇帝心情複雜。
他盼著姬慎景崛起,可瞧著那個心繫天下,心地純善的兒子,又步了他母妃的後塵,皇帝心中泛酸,仿佛是他內心深處最聖潔的那朵白蓮有了污點了。
「咳咳……」皇帝清了清嗓子,想起了倪裳,他的探子來報,老大不久前才從慶王府出來,而且還在倪裳的閨房待了良久,可見老大雖然性情大變,對美人的心思卻是未變,「老大啊,你與福來郡主婚期將近,馬上又是年關了,你手上不宜見血啊。」
他以為姬慎景會妥協,畢竟馬上就能抱得美人歸,這對於當了數年和尚的姬慎景而言,無疑是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