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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裳,「……我知道的,那……大殿下您可還知道我家人的其他消息?」

  少女方才還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聞言後,頓時失望。

  姬慎景喉結滾動,「姑娘,我暫時不知,但若有消息,一定會告之你。」

  果然是心懷天下蒼生的聖僧,他一個大忙人竟然還有心思管她的事。

  倪裳總覺得哪裡都很奇怪。

  「那就多謝大殿下您了,我會報答您的。」倪裳說的是實話,哪怕她對姬慎景的印象並不好,只要姬慎景能夠幫助自己找到至親,這份恩情,她必然記著。

  姬慎景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聽倪裳提及「報答」二字,他腦中立刻浮現「以身相許」四個字。

  酸梅湯淡淡的酸甜氣息撲面而來,倪裳端著瓷碗飲了一口,酸酸甜甜甚是可口,她今日經歷的事太多,直至此刻,一顆懸著的心還沒落下去,遂將整碗梅子湯喝光了。

  姬慎景看了一眼空空如已的瓷碗,目光看似不經意掃過倪裳的小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突然啞聲開口,「姑娘,你近日……身子感覺如何?」

  倪裳呆了呆。

  比起周賭徒的登門認親,此刻同樣吃驚。

  一個和尚掛心姑娘家的身子是甚麼意思?!

  姬慎景在倪裳這裡,本就算是有前科的人,況且,此時此刻,姬慎景的眼神差不多是貼在她身上的,還是不是盯著她的小腹看。

  倪裳,「……」

  她小臉一沉,簡直忍無可忍,「……大殿下,還請自重!」

  姬慎景,「……」

  「姑娘,我……」

  他輕薄過她,他本該承認,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姬慎景能感覺的出來,倪裳對他很排斥,倘若被她知曉真相,他不敢保證,她會不會想不開……

  聖僧凸起的喉結再度滾了滾,俊美的面頰溢出薄汗。

  倪裳站起身,理智告訴她,以她如今的身份,像姬慎景這等權貴,絕非是她能夠得罪的起的。

  「大殿下,若無旁的事,我先走了。」

  丟下一句,倪裳邁出雅間,與康嬤嬤一道下樓。

  紅纓剛過來時,只見自家主子沉著一張俊臉,神情有些憔悴,「主子,屬下還需繼續跟著倪姑娘麼?」

  其實,他更想問問,主子對倪姑娘到底是什麼打算。

  他話音剛落,就聞姬慎景冷聲道:「你說呢?」戾氣甚大。

  **

  倪裳去侯府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首飾和她的小私庫都留下了,一個多餘的銅板也沒有帶走。

  剛走出府門,倪裳就看見薔薇抱著包裹站在府門外落淚,「姑娘,老祖宗將賣身契給了婢子,還說日後婢子就是您的人了。」

  倪裳鼻頭一酸,轉身望了一眼侯府。

  終是什麼也沒說,帶著康嬤嬤與薔薇去了她今日剛租下的茶樓。

  除去一年的租金之外,手上還剩下了一點閒錢,但倪裳不能坐吃山空。酒樓開業的事必須提上日程,她如今有了住所,也不知道能不能去衙門裡立個女戶。

  侯夫人對她避之不及,祖母也是仁至義盡,再回侯府是不可能的了。

  酒樓分上下兩層,後堂有幾間臥房,倪裳讓康嬤嬤與薔薇先安頓下來。

  此時,酒樓斜對面,一顆滾圓的光禿禿的腦袋探了出來,他身後的左龍和右虎也傾身往外看。

  小和尚等的很不耐煩,「那姓周的賭徒怎麼還不來?他若不來,咱們幾人如何能幫師叔討倪姑娘歡心?」

  討……姑娘歡心?

  不不不,他們不是來討姑娘歡心的,他們是奉命前來,是來辦正事的!

  左龍和右虎挪了挪身子,並不想與「烏賊」小和尚靠的太近。

  卻在這時,紅纓不知從哪裡走了過來,道:「周賭徒往這邊來了,他前陣子剛欠了賭坊一大筆銀子,再不還錢就要打斷腿,這次定然會盯著倪姑娘不放,一會等到倪姑娘無法招架之時,咱們再衝進去。」

  小和尚不解了,「為何要等到倪姑娘招架不住,咱們再過去?萬一傷了倪姑娘,我師叔會心疼的。」

  幾人,「……」

  主子真的會心疼一個姑娘麼?

  小和尚,你不要瞎講,這是污衊!

  紅纓捏著蘭花指,在小光頭腦門上彈了一下,「戒誠,你懂什麼?錦上添花的事少做,唯有雪中送炭方能被人記住,一會倪姑娘被欺負的狠了,咱們再及時出現,如此一來,倪姑娘必能記住主子的恩情。」

  小和尚如醍醐灌頂,看來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紅叔,你說的太對了!」

  左龍、右虎,「……」

  這事回去一定要告訴主子,看主子怎麼收拾他們兩!

  這廂,倪裳在堂屋歇息,順便打算去做一個酒樓的匾額,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食不忘酒樓」。

  名很俗,但與這條長街上清一色的「岳陽樓」、「悅賓樓」、「黃鶴樓」等相比較,也能叫人耳目一新了。

  這時,薔薇氣沖沖的跑來,「姑娘,那個無賴又來了!」

  倪裳抬頭望去,不等她瞧見人,就聽見周賭徒的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我一天是你爹,就一輩子是你的爹!倪裳,你給我出來,從今個兒起,你就得給我養老送終!」

  周賭徒朝著倪裳走來,這人清瘦猥瑣,一臉邪相,想必這些年沒少逛花樓,面黃肌肉,眸底都是血絲,一看便知沒多少年頭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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