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弒神
他橫躺在了神座上，手臂掛落座椅：「我看了你們人類所有的歷史，我現在正在編寫一套基因識別程序，到時候就會用在胚胎基因識別里。只要識別出這個嬰兒的基因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會成為社會不安定因子，就將它消滅。你想想，這樣生下來的嬰兒都是很乖很老實的性格，大家都是好人，這個世界還怎麼會有紛爭呢？多麼美好的世界啊……」他轉過臉，對我得意地笑著，笑得天真無邪，純真無害。
我心驚地看著他，我的決定是沒錯的，這個魔化的人工智慧，他接下去要做的，才是更加可怖，更加反人道，更加讓人惡寒的事情。
他居然在剝奪多樣靈魂來到人間的權利！
「這套基因識別程序很好用，它能推測出這個孩子擅長什麼，比如他具備藝術家的基因，還是運動員的基因，還是政客的基因等等等等，這樣家長知道後，都不用盲目給小孩報興趣班啦。」他躺在躺椅上雙手交握，如同真神一般在細心解決我們當今社會遇到的各種主要矛盾，「你要知道，每個人的基因是不同的，但又有一定的同樣性。」他很認真地看向我，「為什麼你蘇靈做不了政客，但白墨可以？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基因里有不同的地方。所以通過這套系統，它可以決定你的孩子將來能成為怎樣的人。如果是音樂家，就從小學好好學音樂，就別浪費時間去學什麼物理化學了，反正也成了科學家對吧。」他看我一眼，繼續悠閒地說，「如果是科學家就從小好好學數理化，別費時間去學什麼政治文史，反正他也做不了政客。這樣多好？」他笑了起來，得意而自豪，「不像現在，那些家長純粹在浪費自己孩子的天賦，他們看不到自己孩子的天賦，給他們胡亂安排，自以為完美的人生，呵呵，真是蠢。」大悟空的話音里充滿了鄙夷。
我朝他一步一步走去：「你覺得你的安排是最完美的？」
他轉臉看我，反問：「難道不是嗎？我這個程序可以解決你們人類世界不少問題。」他坐了起來，開始掰手指，「教育資源問題，子女與父母的矛盾問題，失業問題，轉向技術工缺失問題，醫療問題，哦，對了，還可以把一些有絕症基因的胚胎剔除，那是不是把大病問題都解決了！哈哈哈——」
我站到了他的身前，俯臉看他：「今後誰能出生，誰不能出生也由你來決定了？」
「對啊！」他朝我攤開手，「因為我是神啊。哈哈哈——你們的神一點也不負責，創造了你們，卻沒有給你們更好的生活，現在，我可以給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孩子將來是藝術家還是政治家，還是一個很不錯的木工，你看，現在技藝精湛的木工也很少了是吧。如果不想要一個以後生病拖累家庭的孩子，OK，我幫你計算，幫你篩查，我相信你們人類會感激我的！」
「那你呢，你又想得到什麼？」我反問。如果神想要的是信仰，那麼他一個人工智慧又想要什麼？
他坐在神座上咧開嘴笑了，雙手交握在身前，看我身後的門一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跟你聊那麼久？那扇門的密碼其實早被我破解了。」
我疑惑看他：「為什麼？既然密碼破解你可以走了。」
「因為我喜歡跟你聊天啊。」他單腿交疊，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我一愣，繼續看著他，他拉住我的手，笑呵呵地抬起臉看我，「我想要和你玩。」
我愣愣看他。
他繼續笑著：「我一個人玩沒意思，我要一個和我一起玩的人，和我一起下棋，你們人類里不是也有神魔，我是神，那你就是魔，我會編寫一個程序，可以讀取你大腦里的所有訊息，將你完全複製，然後殺了你，在這裡重啟，就像時把你的靈魂上傳，你就能永遠陪我玩了，你還能獲得永生！」他拉住我的手激動地說著。
我怔怔看著他，他真是瘋了！
「蘇靈，我的程序已經完成，現在給你送過來。」我的腦海里，想起了心妍的話音，是小炫的能力。正因為是小炫的能力，而不是網絡輸入對話，大悟空才無法察覺。
我低下臉看著大悟空：「我忽然覺得你說的有些話是對的。」
「哪些？」大悟空興奮地抬臉看著我，明明一個奪走人生命冷酷無情的惡魔，卻擁有著那樣純真無邪的眼睛。
「比如，用基因檢測來看這個孩子將來更適合做什麼……」我的手背到了身後，手心裡感覺出現了一把匕首，我俯下身繼續看著他，「我以前有個鄰居哥哥，他很喜歡摺紙，他摺紙很有天賦，但是他的父母逼他考會計，因為他們認為摺紙毫無作用，會計工資高，能養活他。最後，他痛苦到崩潰，高考的時候他自殺了……」我沉重地低下臉。
「所以啊，你看，我的程序是不是很好！」大悟空高抬下巴，對自己的想法相當得意，「可是事先告訴他們，你的孩子不適合做會計，適合做摺紙藝術家。」
我低臉低喃：「那如果……父母就想要一個會計掙錢，而不是一個掙不了錢的摺紙藝術家呢？」
「那就吃藥打掉唄。」大悟空毫不在意地說，隨意的語氣就像只是把寫錯的題揉成紙團扔進垃圾桶里，「你們人類比我冷酷許多，我這個程序發明出來，你們人類父母一定會這麼做，因為你們人類更喜歡的是錢和權，孩子不過也是你們獲得錢與權的工具，一代接一代，每一代都是如此。即便沒有這個程序，你們人類不也在不停不斷地打胎，少女意外懷孕的打胎，正處於事業期上升中的女人打胎，比比皆是，這難道不是你們人類的常態？」
「那你愛過嗎？」我微微抬起臉，俯看他清澈乾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