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記得他是我的習慣
這幾日舒陽都一反常態的早早起床，無事可做就在自家的院子裡讓人開了一小塊地，養起了花，也不知道該養什麼，隨便買了一堆種子撒到土裡，然後天天盼著它們發芽，這也成了舒陽無聊生活中暫時可以期盼的一點意義。
舒陽雖然回家了，但不代表她原諒了爸爸，每天還是故意錯過和老爸一起吃飯的時間，老爸一回家她就跑回自己的房間說什麼都不出來了，讓她找出個理由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因為心裡難過，又沒人可以怪罪，只好怪到一直不支持自己的老爸身上，先涼他幾天，就算知道自己不對，也要先任性幾天再向爸爸道歉。
「花一樣的姑娘何必期待沒有開出來的花呢？」一個淡然中帶著嬉笑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
「少川哥哥？！你開幫我爸拿材料嗎？」舒陽被聲音驚了一下，急忙起身，看到凌少川，猜他八九不離十是來幫舒義拿些要用的材料。
「不是拿材料，是送材料，你的實習證明，你爸都處理好了，你也好幾天不去上班了，他讓我給你送回來。」凌少川把材料交到舒陽手上。
「……我忘了。」舒陽結果材料，明顯迴避了凌少川的眼睛，她說謊的時候不喜歡看別人的眼睛，因為一定會被拆穿，雖然不看，她這謊話說得也不怎麼高明。
「舒陽，今天我放假，出去走走？！」
「去哪呀？」舒陽抬頭看看凌少川，淺淡的笑意在他臉上表現得剛剛好，少川哥哥雖然年紀不大，但也到了戀愛的年紀，可他卻是從來不近女色的，今天要和自己出去走走？怎麼想都不像他的風格，他以前是混混，該不會玩綁架自己去樂群老爸吧？這樣想著，原本有著慵懶精神渙散的舒陽，瞬間後退了好幾步，弄得凌少川不知所措。
「你怎麼啦？！」
「沒，沒有啊！我哪也不想去，我想回家睡會兒，再見啊少川哥哥！」舒陽來不及回頭看一眼凌少川就沒命似的往屋裡跑。
「跑什麼呀？！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凌少川見舒陽對自己的態度中竟突然多了些恐懼，想到她的恐懼很有可能來自以往自己當小混混的經歷，心中不願提起的往事突然涌了出來，眉頭微蹙，拎著舒陽的帽子毫不客氣的把她拉了回來。
「少川哥哥你要打我嗎？」舒陽驚慌的轉過身，顧盼流珠的大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瞪著凌少川。
「……你，我，我打你幹什麼呀？！」凌少川看到舒陽眼裡的晶瑩剛剛燃起的那一點自卑的自我保護之火又被滅得無影無蹤，手也不自覺的放開了。
「嗚……」凌少川剛鬆開手，舒陽就蹲在地上哭起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哭了，只覺得近期心裡難過，又壓抑著不能發泄，和凌少川這一鬧，舒陽好像找到了發泄的點，一瞬間就繃不住情緒了，不管不顧的哭個沒完。
「舒陽你哭什麼呀？！你別嚇我！」凌少川第一次碰到平時樂觀開朗的舒陽哭，而且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莫名有點好笑，但更多的是手足無措。
「我心裡難過，我想哭，就是想哭！」舒陽撅著嘴巴瞪著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胳膊開始放聲大哭。
「我見過穆遠，你爸給你的那些照片也是我去拍的。說他是渣男都算好評了，你何必如此執著呢？」凌少川蹲下來，拿出自己少有的耐心勸起舒陽來。
「你又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你又沒有一見鍾情的感受，幹嘛這樣說我？！」舒陽抬起頭來不高興的反唇相譏到。
「一見鍾情嗎？」凌少川自言自語，又看看舒陽，記憶好像穿越時光，回到了他剛來這個家的時候……
那時候他是別人眼中的小混混，爸爸酗酒成性，對著他和媽媽除了打就是罵，媽媽不堪忍受在他臉上輕輕的一吻，好像只留下她所有一點用處都沒有的祝福然後就義無反顧的逃跑了，凌少川知道家裡沒有了媽媽他活不了幾天，如果他不跑，他死了連屍體都不會有人管，說不定爸爸會拿著自己還鮮活的器官買了換酒喝。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和大街上的小叫花子搶飯的時候已經17歲了，被人追著打的滋味並不好，想找一份正經的工作，所有的店家也會因為這身破衣服拒絕他。倒在舒義公司門口是因為他走不動了，命運偏偏在此刻服了他一把，讓剛下車的舒義遇到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舒義帶他回家的時候，他覺得眼前的大房子是一座城堡，城堡里走出來的小姑娘，明艷動人，純真的笑容，活潑的跑來，漂亮的像一個公主，公主並沒有因為他穿的破爛不堪而嫌棄他，在舒義介紹過之後還甜甜的叫了一聲「少川哥哥！」就是那一聲甜到他心裡的少川哥哥，讓他冷透了的心好像又有了一點活力。舒義因為他性格的關係並沒有讓他住在家裡，而是在外面給了他一個房子，找了專門的人去照顧他，凌少川心裡明白，他是怕自己影響了舒陽，但沒有理由怪舒義，如果沒有他，也許自己早就死了。現在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不是要帶我出去走走嗎？還走不走啊？！」見凌少川只是靜靜地看著也不安慰自己，舒陽有些無聊，也哭累了，想著自己本來也沒人管，在這哭也沒人心疼，還不如好好活著，出去玩會兒。
「哈哈哈哈，去換件衣服，我在車上等你。」
「哦。」舒陽這才注意到自己穿著個睡衣跟凌少川待了半天，更是沒命似得往回跑。
和凌少川走在大街上，舒陽看誰都不順眼，也懶得抬起頭來看看誰，心裡悶悶的，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大家都說女孩子不高興了會想吃東西，想購物，為什麼你不高興了什麼也不做，就知道傻走？！」凌少川大概直男癌又犯了，直截了當的問起舒陽。
「……因為我以前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是纏著他陪我去的，現在去做只會讓我更想他。」
「好吧，隨便你。」
「少川哥哥還沒有喜歡過誰吧？！可能每個人的喜歡也是不一樣的。我的喜歡好像就是一種執著，見到的第一眼就在心裡留下了位置，然後這個位置就像是沼澤里放了石頭，只會越來越深，沉到心底的盡頭，永遠都不會忘呢。我可能沒辦法和穆遠在一起了，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忘了他。因為記得他是我的習慣。」
「既然不想忘，那就留在心裡吧！」凌少川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直到現在他的世界仍然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樣的生存法則，他承認自己對舒陽的好感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在他發現這好感時他便強制自己，不許這種好感再有任何進一步的發展，至少他還不想和任何人攜手一生。
「我有點渴了，我們去買一杯飲料好不好？」舒陽沒有撒嬌，可她在凌少川眼裡似乎成了天生會磨人的小妖精，只能任命聽她使喚，頂著大太陽買來飲料還得陪著她在陽光下暴曬。
「喂，你不熱啊？」凌少川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太陽終於忍無可忍。
「……好熱……」舒陽還沒有說完，直接頭重腳輕的栽倒凌少川懷裡，還不至於暈倒，但是因為天氣太熱，確實不舒服，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了。
「舒陽，你別鬧，又怎麼啦？別睡！」
「我沒睡，我好像中暑了，有點不舒服……」舒陽皺著眉頭，極度難受，動一下便天旋地轉，勉強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就沒了聲音。
「好了，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
「站住！好啊！舒陽，虧我哥這幾天心裡難過，你卻這麼快就有新的男朋友了！」午間休息出來買瓶可樂的時間，穆旋竟然看到舒陽被別人抱著，再想想之前她追穆遠時的一系列行為，恨得牙根兒痒痒，這女孩還能再有心機一點嗎？說什麼喜歡穆遠，裝得清純可愛，原來是把大家都騙了！
「小旋姐，你誤會了！」聽見穆旋的聲音，舒陽難過睜不開眼睛，卻仍然強打著精神站起來，用微弱的聲音向她解釋了一下。
「你還狡辯？！我又沒瞎！你居然在我面前還被他抱著！」穆旋氣不過，直接衝上前去，一把推開凌少川，扯過舒陽狠狠就是一巴掌。打過之後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奈何真的沒有控制住，在她心裡舒陽已經是認定的嫂子人選了，突然和看見她別人摟摟抱抱的，憤怒也就油然而生了。
「啊！」迷迷糊糊的舒陽被打了一巴掌以後更是站立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
「啊！」穆旋打完了舒陽，還未愣過兩秒，甚至沒有看清對方出手的動作，只覺得肩膀的腹部要命的疼了一下，雙腳離地，無法控制的撞到了旁邊的樹上才停下來，等她忍著疼費力的睜開眼睛時，凌少川已經抱著舒陽離開了。
他是誰？他怎麼會這樣厲害？好疼……五臟六腑仿佛在身體裡翻江倒海，穆旋瞬間就汗如雨下，她扶著肚子，向前走了幾步便疼的動彈不得，只好在馬路邊坐下來，眼看著公司在對面，但疼到這種地步她真的走不過去了。心裡除了對舒陽和那個男人的憤恨，更多的是好希望有個人能來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