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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個傢伙的整張臉都是黑色的,手臂也是,還有那臉譜,是純正的土著黑人面孔。

  “我沒注意到我們的車上還有泰勒的部隊!”

  “一半是泰勒的人,一半是我們的人,他們在另外幾輛車上,所有的機槍手都是泰勒的人,還有裝甲車也是,那本來就是要賣給泰勒的,算是他在驗貨吧。”

  “這是個什麼世界啊!”我不由得驚嘆道,樓下已經屠殺了接近200多人,其中只有十幾個是持槍的武裝人員,其他都是居住在鎮上的土著居民,他們就是這樣在睡夢中被包圍、被屠殺,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見不到醒來的陽光了。

  “這樣的噩夢在非洲每天都上演。”摩洛哥瘸羊不以為然地說。

  “上帝呢?真主呢?”我不由得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上帝住在紐約,真主生活在麥加。”摩洛哥瘸羊不屑一顧地說。

  “好了,該我們了!”這時排長向士兵們下令道,“所有的人,向那兩個建築物衝擊,殺掉裡面任何一個人!”

  現在只剩下這兩個已經倒塌了半邊的建築物內還有些武裝人員。

  戰鬥很快結束了,一個俘虜也沒有,因為泰勒的人根本就不接受投降,他們要的就是這些人的武器和性命,他們需要把這個小鎮建成一個恐怖的典範,這樣才能有更多人投泰勒一票,原來非洲的民主選舉是這樣進行的。

  菲羅·泰勒當然是民選總統,我幾年之後才從報紙上知道,泰勒在1997年的選舉中以75%的支持率成功獲得了總統,但賴比瑞亞並沒有由此獲得和平和繁榮,因為大量資源被泰勒出賣了,只有少數幾個精英獲得了巨額財富,絕大多數人仍然生活在恐怖、屠殺、搶劫、強姦中。

  “好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目標一個也沒有漏網。”排長最後檢查了戰場,簡單做了戰地紀錄後說。

  “他們為什麼不逃呢?既然他們已經事先得到了情報。”我問。

  “第一,誰也不知道情報到底準不準;第二,他們根本無處可去。”摩洛哥瘸羊說。

  “轟!”

  就在排長剛剛集合完所有隊員正準備登上卡車的時候,一枚火箭彈從殘垣斷壁中射出,一輛裝甲車立刻被掀翻,車身一側被炸出個大洞,裝甲車裡的六個土著黑人士兵無一倖免。

  全隊立刻又急忙展開戰鬥隊形,向這個建築物發起攻擊。

  一陣猛烈的射擊後,這個建築物卻始終再也沒有射出一粒子彈。當我和其他人小心翼翼地緩慢接近這棟建築物時,終於在一片坍塌的瓦礫中看到一個已經斷了一條腿的小男孩。他的頭顯得很大,四肢很細,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腹部卻高高地腫大著。他的旁邊是一個臉朝下的黑人士兵,看起來這枚火箭彈是這個士兵的。

  “是你發射了這個?”一個泰勒的士兵指著還在冒出輕煙的火箭筒用非洲土語問這個小男孩。

  小男孩瞪著大眼睛,氣喘吁吁地點了點頭,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死神正在等著他,他的眼睛中完全看不到那種殺人的仇恨,而是不諳世事的單純。

  “你怎麼會使用這個?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們?”

  “我父親教的,因為你們殺死了我的父母。”小男孩現在好像才感到有點恐懼,但語氣仍然很平靜,似乎已經沒有力氣生氣了,他只是從事簡單的報仇而已。

  “嘭!”

  那名黑人士兵舉手就是一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小男孩的頭頂上馬上多出一個洞來,就坐在那裡,大大的頭顱被子彈擊中後衝撞了背後的牆壁然後又反彈回來,接著沉沉地低了下去。我差點沒叫出聲來,要是周圍沒有其他人,我肯定會立刻殺了這名黑人士兵。雖然見過太多的死亡,但是看到一個小孩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傷害,還時極大地挑戰了我的忍耐力。看來,在這裡,人性已經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不太相信這個瘦弱的黑人男孩有力氣舉起沉重的火箭彈,排長立刻又命令再仔細搜索一遍戰場,但再沒有見到一個活人。

  全隊共有9名士兵陣亡,28人受傷,損失了一輛裝甲車。泰勒的人死了17人,傷40多人。

  當然,泰勒和歐洲人不是唯一的贏家,這場戰鬥背後最終還有一個不動聲色的贏家--------斯特倫,就是他把我們送給他的即將發動攻擊的消息又賣給了小鎮上的反對派,所以他們才迅速由20多人變成200多人,當然,斯特倫拿走了這些可憐蟲手裡僅剩的149萬美元,斯特倫慷慨地贈送了他們一批俄制老式武器,就是這批劣質武器陪伴他們進了地獄。

  而最驚愕和悲傷的人不是別人,是我,--------“別太勇敢了,他們有很多人和武器!”艾達在我參加戰鬥的幾個小時前突然打電話給我,那有悲傷和憂慮讓我感動,我的女人無論是在何時總是為我擔憂,起先我認為這不過是出自一個情人、一個女人的擔心,但當戰鬥結束後,我突然意識到,艾達顯然對這場戰鬥的力量對比早有所知,那麼還能是誰告訴她呢?

  “這個婊子!”我痛苦地咒罵道。

  “你們這兩個雜種乾的不錯,就象兩個婊子一樣總讓人高興!”斯特倫為我和摩洛哥瘸羊每人的帳戶上打進了一萬美元,我望著這單據上清晰的黑色數字,一絲苦楚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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