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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掙扎了一會兒,陸燁還是閉了閉眼,搜腸刮肚出來一句虛偽又無力的話:“別鬧了,小洛。我這個職業太危險了,我放棄不了我現在的仕途,所以我選擇……放棄了你。”

  陸燁說:“我們不一樣。”

  於少爺抹了把臉,把戴著戒指的手背到身後,跨蹲在陸燁的病床上,不服道:“人跟人哪有一樣的?不一樣的多了去了,至少咱們性別一樣。”

  陸燁:“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於少爺眨眨眼,眼角泛著點紅,眼裡水光瀲灩的,裝傻:“不是這個是哪個?難道你真的跟我不一樣了?不行啊,這關乎我下半輩子的性福,我看看啊……”

  於少爺出手如電,摸向陸燁腿間。

  陸燁剛醒來沒多久,思維還有些遲鈍,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於少爺得逞了。

  他哭笑不得,正要說話,病房的門卻忽然開了。

  醫生的聲音飄進來,“你是病人家屬?怎麼在門外站著,不進來?”

  門板滑開,露出醫生和一個頭髮花白身板挺直的高大老頭。

  陸燁臉色一變:“爸?您什麼時候來的?”

  陸爸爸背著手進門:“他摸你褲。襠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從論文的地獄中爬出來,恢復更新!

  第23章 23.

  陸爸爸其人,非常耿直,擁有鄉村老大爺最為樸實爽快的性格。

  在當年陸燁回家過年,三杯酒下肚跪下出櫃時,陸爸爸也只是沉穩淡定地抬了抬手,風輕雲淡地說了句“去,別跪著,把鐵鍬給我拿來。”,然後打得陸燁整個過年假期沒下得來床而已。

  打過了,改不了,那就這麼著。

  自個兒選的路自個兒走,無愧於心就行。

  所以總的來說,陸爸爸對於少爺是沒什麼意見的,而且在他蒼老淡定的面容下,還充滿了對這個勾走他兒子的城裡小妖精的好奇。

  好奇的目光落在於少爺身上。

  於少爺凝固了片刻,隨即跟火燒了屁股似的竄了起來:“伯、伯父,我們鬧著玩的……”

  幾乎同時,陸爸爸的聲音也響起來:“這就是你媳婦?”

  於少爺腿一抖,差點一屁股坐死陸局長。

  幸好陸燁不是全身癱瘓,還有一條胳膊沒傷,活動自如,一把扶住了於少爺的腰,好笑地看了一眼於少爺五光十色變幻不定的臉色,沒回答陸爸爸的問題,轉而道:“爸,你怎麼來了?最近這裡不太平。”

  陸爸爸往椅子上一坐,輕飄飄瞟他一眼:“你們領導讓我來的。怎麼著,這水都沒喝上一口呢,就要趕你老子回去?”

  “水”字一出,被陸燁出櫃一時震驚得當機的於少爺就像被觸發了關鍵字一樣,趕緊下了床,拎著暖壺給陸爸爸倒熱水。

  “杯子是乾淨的……您喝水。”於少爺舌頭差點打結。

  見家長,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於少爺非常緊張。

  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家長進門時正在摸人家兒子褲。襠而緊張,還是因為陸爸爸這接受男兒媳婦毫無障礙的佛系氣場而緊張。

  總之,緊張得有點手抖。

  陸燁的視線不由跟著轉動,眼角餘光注意著於洛的動作,生怕這位四肢不勤的小少爺燙了手。

  等於少爺一杯水倒好了,才說:“那應該是這個案子摸到了一些線索,要將幾位警屬保護起來了。我沒什麼事,爸你跟著局裡的安排就行,不用再來醫院了。”

  “陪你這一宿,明早我就去。”陸爸爸端起熱水,對於少爺道了聲謝。

  於少爺受寵若驚,不著痕跡地對陸局長飛小眼神示威。

  陸局長閉上了眼,不為所動。

  吃過晚飯,陸爸爸按照習慣出去遛彎,不走遠,就在醫院這幾層樓之間爬爬樓梯,有警員跟著。中間刑警大隊長李皓來過一次,匯報了一遍案子的進度,和局裡的安排,讓陸燁安心養傷。

  病房內十分安靜。

  陸燁閉著眼假寐,沒再提分開的事,但是於少爺心裡門兒清,陸燁的話說出來了,就絕對不會收回去,不需要再重複第二遍。

  於少爺在陸燁床頭蹲了半晌。

  陸燁受了傷,到底虧損,倦意不斷上涌,但他沒有絲毫睡意,只感覺到輕淺的呼吸聲吹拂在耳畔,徐徐溫熱。

  於少爺的臉貼在他的枕頭上,輕輕眨眼,過長的睫毛就會一下一下刷在臉上,如一根柔軟的羽毛,在心尖上撓動。難得的乖巧,像斂了爪子的小貓,收了囂張跋扈那一套,拿肉墊輕輕戳人,可愛又惹人疼。

  這要是在以前,陸局長無論多麼鋼鐵心腸,也得敗在貓爪之下。

  但現在,陸燁一閉上眼,全都是車禍那一刻於洛錯愕恐懼的臉,和陡然噴濺的血色。

  如一簾沉重的幕布,遮蔽他的所有視野,將他內心的恐懼無限放大,成潮成浪,山呼海嘯般吞沒他的理智。

  難以克制。

  噩夢終將來襲。

  病房沒有開燈,黑暗中,於洛聽到陸燁的呼吸聲漸漸沉了下去,他小心地往前湊了湊,探出舌尖,濡濕陸燁微微乾裂的雙唇。

  親嘴魚一樣揪著人親了會兒,於洛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出門了。

  於少爺走後沒多久,陸爸爸就溜達回來了。

  進門直接按開燈,把陸局長給照醒了。

  陸爸爸拉過把椅子往床邊一坐,居高臨下看著自己兒子:“吵架了?”

  “也不算。”陸燁笑了下。

  陸爸爸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可別笑了,苦得跟根兒黃花菜似的,比哭還難看。”

  陸燁垂下嘴角,不說話了。

  陸爸爸醞釀了會兒,難得的語重心長道:“要我猜,是你小子又犯犟了吧?又扯著為你好的大旗,一個人悶聲不吭地扛著事兒,把人往外推?……看我幹什麼?我說的不對?兩個人過日子,你非要一個人□□□□,你知道什麼叫過日子嗎?”

  陸燁眼神黑沉,映著室內的燈光。

  陸爸爸頓了頓,“有什麼話,別悶在心裡,說開了就好了。我看那孩子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看著還挺懂事的。而且,人家也是個男人,男子漢,不是你養的嬌花,也能扛得起事,你得尊重著人家。”

  陸燁沉默了會兒,開口聲音嘶啞:“我寧願他是我養的嬌花。”

  這樣就能把他鎖在家裡,哪兒也不准他去,自己躬起脊背,外面哪怕是下刀子也戳不到他身上。

  “你好好想想,想想當初你回家是怎麼跟我誇他的,這麼好個年輕人,不能便宜別家啊,”陸爸爸乾巴巴地擠出安慰的話,頓了一會兒,才接了句,“想通了,今年過年……就一塊回家吃個飯吧。”

  陸爸爸說完也不管陸燁什麼反應,繼續出門溜達去了。

  陸燁閉上眼,思緒混沌。

  昏昏沉沉間,也不知過了有多久,夜深人靜,陸燁腿上的傷被碰了一下,一下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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