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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墨一高興,又開始胡說八道,“古賢哲雲大辯若訥,這種辯論賽應該就是比誰說話最少才是。”正說的得意,眼角卻掃到對方隊員準備離場。忙扯了文濤低聲說,“那個帥哥你認得不?”

  文濤回頭看了一眼,警惕地回答,“問這個做什麼?”

  陳墨搓著手,兩眼放出許多的桃花星星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夢中情人就是這個樣子的麼?”文濤揚高了聲調“哦”了一聲,聲音正常而溫柔“你要我幫你介紹?”

  陳墨是吃過苦頭的,忙收起玩笑無比諂媚地表明忠心,“沒有沒有絕對不會,只是有點小情況罷了。”

  顧小糥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踱開。文濤笑著朝台上叫了一聲,“小范,范襄夏!”那個帥哥果然聞聲而至。看樣子和文濤也是熟的,一把勾了他脖子道,“把我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是吧?”一雙桃花眼卻在上上下下冒出無數問號打量著陳墨。

  陳墨也忙著在用眼睛發出的X光在探量著帥哥的每一根骨頭,一邊問明了帥哥的名字是哪三個字而後笑,“文濤,你這朋友的家學淵源肯定是下棋的。”

  范帥哥眼前一亮,眼裡的疑問句頓時少了一半。

  陳墨繼續賣弄狗皮膏藥,“湖南人?”

  范襄夏立即笑起來,“文濤,你這女朋友會算命呢。”

  陳墨忙謙虛道,“那倒不是,只是湖南那地方地靈人傑,走出來都是帥哥美女,一看就知道。”

  兩個聰明人正在吊胃口打機鋒,被文濤一句,“陳墨,你們寢室張婷婷也是湖南的吧?”把陳墨準備了好半天的一肚子的敲詐勒索的美夢全部打破。恨得咬著牙齒只想給他來上一口。卻聽了文濤笑,“小范,女生四舍326室。”

  范襄夏道得一聲謝,匯合進他的隊伍揚長而去。陳墨一待四面無人,立刻收拾起賢良淑德四個字,亮出爪子在文濤身上找下手的地方,一邊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下次你再壞我的事我遲早咬死你。”

  文濤輕笑,“你要吃喝玩樂,只管找我就是了。范襄夏外號范狐狸,就你這點小聰明被人當買菜的搭頭都不夠,還以為自已碰到羊牯了是吧?”

  陳墨哼了一聲,“人家是狐狸你是什麼?和你交道打多了照樣連骨頭也沒得剩。”一邊老老實實把手放了下來,“再說,吃你的那是魚碗打到肉碗裡,即無意義也沒有挑戰性。”

  後面這句話說得很輕了,但是文濤既然是食肉動物,聽覺當然靈敏。一聽之下,眉眼都笑了起來,“走吧,走吧,安慰一下我這敗軍之將吧。”

  之前的前兩個禮拜,學校開始派人在各個寢室里裝麵包機,眼見著樓下傳呼機的歷史即將結束。在陳墨心裡反正一切東西都是老的好,何況這種有重要記念意義的東西。於是這頓飯本來掛了安慰文濤的羊頭卻很快反過來變成了狗肉。文濤耐心聽陳墨悠悠地抒情,當然陳墨的抒情用同寢室某強人的形容那完全就叫抒寡情。聽完之後,文濤也同樣悠悠地說,“我媽說過幾天過來談生意,談完了過來看看我,然後我好陪她回家了。”

  這一句話打在陳墨腦袋上,就象晴天霹靂被雷擊中一般,她張嘴結舌,一肚子的小閒情雅致傷風感月頓時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你你你不會告訴家裡了吧?”

  文濤詫異,“告訴家裡什麼?”看了陳墨的恐慌,恍然大悟,“你是說你啊?媽媽上次問我,我就說了唄。”

  陳墨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四九寒天,她只覺得全身都在往外冒汗,好容易定住神還帶了一點盼望問出了一句,“那你奶奶來不來?”如果奶奶來了,因為熟人的關係總不至於對自己惡形惡狀吧?

  文濤頗有些吃驚陳墨的異狀,因為陳墨前兩個禮拜在偷茶花時被巡察學校的黨委李書記抓了個現行,她居然面不改色斯文有禮地對著李書記點點頭,矜持微笑,然後趁著大老闆還沒回過神來,手持茶花,大搖大擺而去。文濤不無惡意地想,早知道這丫頭這麼畏懼傳說中的婆婆,實在是早就應該祭出這一招來。於是他頗為愉悅地回答,“這麼遠奶奶哪裡肯走啊,反正我又馬上要回去了。”

  陳墨目光更見呆滯,低頭不知想了多久,終於咬牙切齒以背水一戰的氣勢抓住文濤的袖子,“你媽是個什麼樣的人?身高體重,脾氣好壞,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給我馬上說清楚!”

  陳墨滿腹心事地回到寢室,卻被早就埋伏在旁的張婷婷揉身撲上,咬牙切齒地掐著她,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陳墨你個混蛋,你害人害到我頭上來了!”

  陳墨這才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下午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一邊負隅頑抗一邊頗疑惑地問,“奇怪,你怎麼還有這麼好的精神?難道今天范狐狸沒來找你?”

  張婷婷聽到范狐狸三個字,手下勁就更加地大了,“媽的,你害我丟完丑居然還敢賣我?”

  正在這時,房裡的傳呼機果然響起來了,“326張婷婷有人找。”

  陳墨哈哈了兩聲,眼看著張婷婷果然無心再戰翻身坐起,她本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閒閒地激了一句“你不敢下去的話,我去幫你打發走他好了。”

  張婷婷一點湖湘妹子的血性果然被激上來了,“他媽的我不敢見他?你跟我下去,看是誰不敢見誰?”

  她咬了牙齒象個鐵臂銅牙的阿童木一般沖了下去,回來的時候寢室里已經熄了燈了,陳墨興致獨好,歪歪地倚在走廊牆邊,看著某個人身段款款地上樓,面如桃花,眼如星子,舉手投足間不知添上了多少嫵媚之色,眼看著這百鍊鋼是成了繞指柔了,陳墨嘿嘿地冷笑,抬起脖子亮出被掐青的地方,伸出手擋在她眼前,“醫藥費!”

  第 28 章

  眼看著張婷婷和舊愛范狐狸誤會解除,恩愛依舊,陳墨這一樁心事終於了結,全心全意地沉入了見末來婆婆的準備中去了,此後的一段長時間內她整個人處於糙木皆兵的狀態當中,目不邪視笑不露齒端莊賢淑,走在路上碰到任何一個青年以上女性,她都笑得極度斯文客氣,這樣下來,也確實沒有什麼心情顧及期末複習了。幸好前面幾個禮拜她還是認真聽了幾天課,陸續展開的幾門考試勉勉強強低空掠過,倒沒有難為住她。

  就這樣,一晃幾個禮拜,漫長的考季過去了。

  這一天,陳墨正在寢室里和張婷婷閒中玩樂,拿自已取笑。她說她這一段時間臉上堆笑堆得久了,肌肉僵硬,文濤媽媽再不來的話,她懷疑自已這笑容就此定型,變成一隻大大的米老鼠去。張婷婷笑得前俯後仰,笑完了又罵她貧嘴。話尤末了,牆壁上電話嘀嘀地叫,陳墨和張婷婷相顧一眼,沒奈何彈起身來,飄到牆邊,拿起話筒嗯嗯了幾聲,說了一句“我馬上來!”眉目卻越顯愁苦。

  文濤的媽媽身長白皙,衣著打扮並不算時尚,就罩了一件淺灰色駝絨大衣,頭髮盤在腦後,眉目中精明幹練與書香氣並重。陳墨趕到飯店包廂的時候,正逢文濤伺侯了他媽媽脫下大衣往衣架上掛。那衣服看著沉,被空調暖風吹著從陳墨臉上擦過的時候,那個輕軟暖和勁兒,與陳墨平時看到的左鄰右舍的阿姨媽媽們身上的貌似同色同型號厚重耐穿經用的大衣那是叫截然相反。

  當然,陳墨的打扮也是精心準備過的,手織套頭毛衣,格子呢裙,配一雙小圓頭系絆的黑皮鞋。七八成新的貨色,乾淨整齊,很家常學生的打扮,但是手工和質量又看得出絕非路邊攤販出品。

  文濤倒是吃了一驚,本以為那丫頭講求瀟灑不忌,會以牛仔褲波鞋上陣呢,倒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準備下的這一身行頭,看著身邊最重要的兩個異性為了他嚴陣以待,他心情大好,裂了嘴想笑,卻被陳墨在他身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叫你得意,叫你得意,等下次沒你媽守著你的時候我再給你好看。

  文濤媽媽看上去對陳墨還是比較滿意的,陳墨長像雖然叫人失望了點,但勝在大氣。衣服鞋子上看得出家境,言語行動間又看得出家教。初次見男友的媽媽,雖然有一點點緊張,話也說得很少,但大體上還算及格吧。

  席上氣氛很融洽,吃完飯後,文濤做為席上唯一的男士,當仁不讓地擔起付帳的義務。他媽媽很客氣地說,“小陳,明年暑假和濤濤一起到家裡來玩吧。”

  陳墨忙笑著點頭,“有空的話,一定去看叔叔阿姨和文爺爺,樊奶奶。”

  他媽媽有些詫異,“家裡的事文濤都跟你說了?”陳墨佯作不覺,“很多年沒見過文爺爺樊奶奶啦,小時候不懂事,偷了文爺爺的一本字典還放在家裡呢。”文濤媽媽“哦”了一聲,看著陳墨的眼神由禮貌而至多了一分親熱。

  這一番末來婆媳相見,對陳墨而言,倒不啻於演了一場阿慶嫂茶館鬥智。她微笑著目送文濤送他媽媽去賓館,眼看到人已經走遠看不到了,站得筆直的身子頓時如被抽掉脊椎一般,由頭到腳,全身都癱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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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賀延平

  按照時下流行的說法,賀延平和陳墨的氣場從來就不合拍。

  一開始是賀延平對陳墨家大嫂劉楓亞有一點小小的仰慕被陳墨一語戳穿,而後陳墨對賀延平的兄弟文濤的折磨讓賀延平實在看不下眼。根據大家常見的TVB電視連續劇,這人生上的事,只要開始錯了一點就往往是一路錯到底了,而且這兩個人某種程度上而言又確實有幾分相似,於是,即使在兩個人相識了十年之後,還有以後的說法 ̄

  在某個準備吊妹妹的場合,賀延平看著周圍紅圍綠繞,感慨道:我這十年是戰鬥的十年,是拼搏的十年,是流浪的十年,也是孤單的十年。說得周圍的妹妹同情心,仰慕心,感性心,就如平地起了一座高山一般。

  陳墨笑嘻嘻地用牙籤簽了一塊蘋果放到口裡嚼,“他這十年是浪費的十年,是無所事事的十年,是泡遍江南塞北佳麗的十年。”這話一出,各位妹妹的眼神頓時就高山仰止,停在那個止字上了。

  這時候,賀延平就會嘆氣,“得,陳姐姐,您高抬貴手,起碼也得等小弟泡到了一個妹妹再說這話也不遲啊。”換來陳墨陰笑嘿嘿,“得,兄弟,姐姐是在做好事,挽救小紅帽呢。”

  陳墨也有良心稍稍不安的時候,比如劉楓亞打電話來的時候,如果那時候賀延平好死不死地正躺在旁邊沙發上等著和她拌嘴,她心裡會突然地想到那一年在南菀,那個年輕的男孩那樣傷痛惆悵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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