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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心理上實在接受不了像個什麼獸類一樣,躺在一個男人的身下被反覆貫穿,從中獲得快感,他嚮往的是像個高高在上的支配者一樣征服一切。

  可以說他被常鍾寵壞了,常鍾對他是有求必應,就算無求也要在眼前晃晃隨時候命,涉世未深的他不懂這叫戀人之間的戰術退讓,把這錯當成了臣服。

  他還太年輕,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常鍾看著少年眼裡毫不掩飾的拒絕,和抵在胸口的手,他快憋不住了是真的,但是掃興也是真的。

  畢竟這事要的是兩情相悅,誰也不欠誰的,搞得像他一廂情願的□□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沉默著忍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調已經恢復如常,他起身去了衛生間,什麼都沒說。

  其實如果他想,以他的性子來個強上也不是沒有先例,不過對著林澤志,他一動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真他媽是個畜生。

  少年那雙明鏡似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他所有齷齪的思想,然後他就自慚形愧,恨不得當場默寫八榮八恥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以示清白。

  於是他最後什麼都沒說,灰溜溜地去洗手間自我解決了。

  林澤志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把衣服穿好,那一瞬間,他覺得他似乎失去了什麼。

  他本來是想這幾天找個時間跟家裡出櫃的,甚至有點魔症了似的,徹夜難眠,在腦子裡反覆推演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讓人難過的是每種結果都是慘烈痛苦的,他多次半夜盯著常鍾熟睡的臉,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模糊的輪廓。

  如果沒人要我了,你會來接我回家嗎。

  而這些常鍾都不知道,在他看來,和林澤志這麼一段不過是他詞典那麼厚的情史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頁。

  當初不過是一個眼神幾句話的事,他不知道林澤志默默地把這當作了一見鍾情,還曾為如何跟家裡開口輾轉反側過。

  林澤志什麼都沒對常鍾說,而常鍾也沒有問。

  他現在已經在考慮什麼時候分了好,他是個利己主義,沒有性的愛,純搞柏拉圖,他可接受不了。

  生活沒有一點刺激來加一把火的話,就永遠溫溫吞吞。

  那樣沒有激情的生活才是他最怕的,一天天地,簡直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他都快三十了,心性還像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大抵和他的生活態度有關。

  他本來以為找個年齡小點的,最好是剛成年,心裡沒有搞未成年那點自欺欺人的背德感,也能痛痛快快地,年輕人激情四射,他對自己的魅力有自信,人家肯定一天天熱情得不得了。

  萬一相處起來有個不舒服,乾乾脆脆一刀兩斷,拍拍屁股走人,不耽誤人家小男孩,他也好另覓新歡,想想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林澤志簡直就是他的理想型,年輕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性格有性格,而且他從來沒和這種有背景有地位的玩過,也算是個新奇的體驗。

  更別提這小玩意兒時不時還在眾目睽睽下跟他接個吻,能玩兒這麼刺激是他沒想到的,還以為小朋友嘛,肯定害臊,沒想到……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在床上也放得開,能騷斷腿的那種,誰承想這小玩意兒還是個禁慾的主兒,那就沒什麼玩的了,趁早走人對誰都好。

  他壓根兒想不到真的會有人對他動了心。

  那天林澤志在晚飯桌上平靜地向父母提起這回事,空氣突然凝滯。

  下一秒脾氣不好的父親把碗一摔,當場一個耳光抽上去,母親一邊哭著攔父親,一邊罵他,亂作一團。

  林澤志的臉火辣辣地疼,還伴隨著一陣陣的耳鳴,這讓他有點聽不清母親嘴裡在罵什麼,疼痛逼出了眼淚,父親是怎樣的怒火滔天他也看不真切。

  長大後他從來沒有挨過這麼重的打,小時候他就不聽話鬧得過分了,也是象徵性地打兩下胳膊,還有母親攔著,根本就像撓痒痒,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時間一長,他總覺得不管怎麼出格,父母都會無條件的包容他,父親那雙手永遠落不到他的身上。

  可今天太不一樣,他腦子裡默默地想,我父母都不要了,常鍾你要是敢對不起我,你就完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瓷片飯粒,那鋒利的邊緣顯得不近人情,他聽到父親對他吼道,“滾!我沒有你這兒子!”

  於是他就滾了,父親的暴怒這次連母親都沒有攔住,他這才後知後覺到慌亂,走?上哪走?這就是他的家,他還上哪走?

  他茫然地坐在路口良久,看著一輛輛汽車飛馳而過,孤單得沒人看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電話突然過來,他慌張地翻遍了衣兜拿出來,看到了來電顯示:常鍾。

  對,還有常鍾。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只來得及欣喜地“餵”了一聲,常鍾後面的話就讓他那句“你來找我吧”永遠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

  “喂,小志麼,我覺得咱倆還是不太合適,哎,都是我不對,跟你沒關係啊……”

  “……你想要什麼儘管說,鍾哥不會虧待你,不過就鍾哥那兩毛錢估計你也看不上……”

  後面常鍾還說了什麼,林澤志沒聽見,也不想聽見,他把電話掛了,隨手扔到了馬路中間,一輛輛車過去,手機被碾成碎片,就像那隻被打碎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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