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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芷並非孤身一人,她把雪狼族的大軍都調了過來,但更令人震驚的是,她手中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眉眼間與姬良有七分相似。

  姬良與藍芷這一對有情人兩兩相望,無語凝噎,朝著彼此走近,兩人此刻眼中滿是溫情。姬良上前看著藍芷懷中的嬰兒,輕聲問道:“這是我的孩子?”或許是激動,此時他聲音有些顫抖。

  藍芷含淚點頭,摸摸那孩子的臉,柔聲喚道:“孩子,這是你爹。”

  姬良喜極而泣,在殿前大哭大笑,平日白衣獵獵的翩翩君子此時看上去半痴半顛。

  明溟站在後面摸不著頭腦,姬良與藍芷千年未見,以十月懷胎的正常生長規律來看,這其中顯然有故事啊,可那孩子跟姬良簡直一模一樣,又不容置疑。

  “這是死嬰,用了藥,因此還未腐爛。”無心拍拍明溟的肩,解釋道。

  明溟驚了一聲,同樣以手語回應:“你懂得倒挺多。”

  無心道:“走南闖北久了,什麼都知道一點。”

  “嘖,這種愛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死都死了,何不讓他入土為安?”

  “這是他們的事,你少言為好。”

  “也對,當事人開心就好。我一個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此時兩人以手語交流,旁人也看不懂他們的對話,藍漪此時看著姐姐,也無暇注意兩人的動作。

  藍芷看著懷中的死嬰,臉上滿是笑意。姬良精於醫道,肯定一眼就看出孩子的異樣,但他此時竟也是滿臉喜色。

  明溟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為了讓姬良看到孩子,藍芷竟然以藥物保持嬰屍千年之久,想起藍芷之前的言論以及她為姬良所作的一切,明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女人究竟是心理扭曲到什麼地步才會如此?藍漪是她的親弟弟,內心或許也有這樣的傾向,想想真是令人不寒而慄。

  藍漪好像看出她的擔憂,抱著孩子,輕聲對她說道:“我不會這樣。”

  明溟“嗯”了一聲,微微頷首。也是,藍芷處事極端,而藍漪雖然有時有些衝動,但至少不至於如此,得他這句話也算放心。

  明溟吃了少說不下四隻蟹,第二天大姨媽突然來襲,她疼得咬牙切齒,癱在床上大罵姬良。藍漪急忙叫人去請了姬良過來,誰知姬良見了不僅不著急,反倒在一旁嘲笑她,藍漪大翻白眼,二姐怎麼會看上這種人?

  姬良笑著給明溟拿了脈,他臉正對著明溟,明溟明顯感覺到他的笑容僵了半秒。

  姬良吩咐道:“弟弟,勞煩你去給公主熬碗薑湯來。”

  藍漪一溜煙跑出去,明溟問道:“為什麼要把他支開?”

  姬良搖頭不答,問道:“小殿下,你喜歡孩子麼?”

  明溟驀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長出一口氣,微笑道:“良哥,你直說吧,我受得了。”

  姬良也不再隱瞞,拍拍她肩,緩聲道:“你這身子,這一生恐怕都不能懷孕了。”

  儘管早有預料,但當這幾個字從姬良口中說出來時,仍是猶如五雷轟頂。

  明溟從來就很喜歡小孩子,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今後做了母親的模樣,卻在此刻被告知不能生育。她攥緊拳頭,問道:“你也治不好我嗎?”

  “你是不是傻?如果我治得好還會這麼說嗎?”

  “可你不是神醫嗎?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嗎?為什麼偏偏就治不好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蕭霄的血咒都能醫治,我一定也能再有孕的對不對?”她幾乎是吼著說完這句話。

  姬良嘆道:“我沒有騙你,你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時候怎麼就這麼固執?你應該是小產後身體也受了嚴重的損傷,真的沒有辦法了。”

  明溟很想痛哭一場,眼睛乾澀酸痛,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她突然輕聲笑起來,“我不喜歡小藍,我不能給他愛,可是現在我連個孩子都不能給他,我真是……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姬良只好說道:“他也許並不在意。”

  明溟不住地搖頭苦笑,姬良不知怎麼安慰,氣氛有些尷尬。

  藍漪端了薑湯回來,見明溟神情有異,還道是姬良又怎麼損她了,三兩句把姬良請了出去,姬良忙離開這房間,走之前,他回身望了明溟一眼,她依舊是那副表情。

  藍漪把薑湯吹涼,小心翼翼地餵到她唇邊,勸道:“你彆氣了,來,喝了吧。”

  明溟低頭喝下那一口,自他手中接過薑湯,輕聲道:“我自己來吧。”她越發覺得對不住藍漪,她對他有太多的隱瞞,可若不隱瞞,他或許就會拋棄她,聯盟將不復存在,天闌屆時又何去何從。可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糾結。

  藍漪接過她手中的空碗,給她蓋好被子便轉身出門尋姬良。她今日神色有變,莫不是患了什麼大病?

  姬良守口如瓶,藍漪更覺是大病,暗托藍芷去問姬良。姬良見藍漪對明溟情深義重,不忍欺瞞,但這種事吐露出來未必是好事,他便敷衍道:“大病倒不是,只是說殿下身子骨弱,今後懷孕了保胎有點麻煩。殿下歷來就喜歡孩子,又是個杞人憂天的性子,生怕自己生不出個大胖兒子斷了你家香火,所以才這個模樣。”

  姬良瞎話編得不帶喘氣,藍芷與藍漪絲毫沒有懷疑。藍漪知道後,忙跑到明溟屋內表決心,表示生男生女都是寶貝,今後明溟有孕就安心養胎,一切髒活累活他全包了,任勞任怨、任打任罵。明溟知道肯定是姬良編了什麼糊弄他,但不管如何,總算是打消了藍漪的擔心,卻是讓她更加內疚了。

  傍晚,明溟痛經緩解不少,但胸中依舊鬱結,便起身想去找獨孤行,畢竟獨孤行是眼下少有的知她秘密且值得信賴的人。

  獨孤行平日裡就喜歡待在戰場附近,那是莫殤最後離開的地方,對他而言意義非凡。可今日也不知怎麼的,獨孤行居然沒有在。

  回宮途中,明溟偶遇無心,她轉身問道:“你跟著我?”

  “路過罷了。”

  “沒事的話就陪我坐會兒吧。”

  明溟找了塊乾淨的地坐下,想起自己身上帶傷,不能這麼接地氣,又站了起來將披風解下墊著。無心體貼,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她披上。

  她伸出手,道:“無心大哥,你曾經也是醫者,那你給我把把脈,看我有什麼問題。”

  無心愣了一下,看她一眼,擺手道:“我看姑娘面色紅潤、容光煥發,應無大病。”

  明溟蹙眉道:“可姬良卻說我病了。”

  無心道:“姬良乃冠絕天下的神醫,而無心才疏學淺,或有誤診。”

  明溟垂眸嘆氣,是啊,姬良是神醫,是權威,他說的話實是難容質疑。

  無心問道:“姑娘,那藍公子待你好麼?”

  “好得沒話說,百依百順。只是很奇怪,我也不喜歡他。”

  驚訝於明溟的坦誠,無心問道:“姑娘這番直率,不怕我告訴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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