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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都向那弓弦之聲處望去,翩躚玉於背對假山,立在池子旁邊,微微冷笑。剛才那一箭引爆炸藥,正是他發的。翩躚飛鴻眉目冷剔,喝道:“我竟不知你箭術如此之好。”我厲聲道:“他不是翩躚玉於,他是翩躚雙十!”

  那兩人都變了臉色,翩躚飛鴻驚罷細看,道:“思歸,你如何認出的。”我淡淡道:“碰了我的人,總要付點代價。”

  那日他兩人輕薄無禮,因為都是高手,我怕下毒使他們警覺,便下了香料。管他們怎麼換衣衫,我細細一感受,斷斷不會認錯,除非他們那天就換過了。

  那兩兄弟冷哼,也不否認了,一左一右舉起箭來。

  我很鬱悶。

  真的。

  那兩人功力十足,長箭密如連珠,上下左右各種角度無所不包,在遠處配合極默契。我的武功自是不用說,接近不了,只有給保護的份。安寧和溫文雅沒一個是擅長武功的,只留下翩躚飛鴻一人在前力擋,卻也只有擋的份,想抽空進攻,卻是萬萬不能。黃顏他們和自己的對手斗的正起勁,綢帶漫天,想也無空來顧我們。

  “思歸小心!”正走神,安寧驚呼聲響起,我耳邊已感到風聲刺痛!

  完了,難道今天死這裡?

  風聲擦肩而過,舊白衣衫抱我轉了個圈。正驚魂未定,瞥到殷紅從白上緩緩滲出,極其顯眼。

  “師父!”我抓住他的衣衫,見那箭傷了左肩,所幸擦過,沒傷及筋骨。溫文雅淡笑,輕撫我的頭,右手一動,幾道銀光就飛了出去。

  一枚彎月鉤,一枚星刺鏢眨眼便至翩躚雙十臉前。星刺鏢筆直而至,彎月鉤哧哧得在他身邊飛繞,不知何時才會攻擊。他手一放,長箭和星刺鏢錚的相撞,雙雙落下地來。那彎月鉤急繞,從他腰間狠狠拉過,血痕尚未見,翩躚雙十長弓急揮打落。這幾招雖用的是巧勁,卻又快又狠。他方才鬆氣將箭搭上,恰恰對準了溫文雅。我大急,卻見翩躚雙十突然悶哼一聲,左腿一軟,半跪了下來。

  溫文雅垂目而笑,我細看,見翩躚雙十死死抓住左腳,眼裡神色驚狠,溫文雅暗中的細針,竟穿入地下,又再穿出,射入他的腳掌之中!

  翩躚玉於見勢大不妙,厲喝道:“給我上!”那些剩餘的武林人物紛紛撲來,氣勢兇狠,各持武器已近人前!

  餘光處雲繡衣袂一旋,安寧持簫在手,卻正是那小樓一夜聽春雨。有人猛的剎足,驚呼中已認出這支名簫。

  安寧以唇就簫,已低低吹出聲。

  簫聲淒悽然,似一個柔軟之極的鉤子,狠狠在你心上鉤了下又繞過去。纖纖素手,兩兩相執。眼前似乎出現當時大殿上心碎神傷的一幕,我腳步一搖,頓覺神志恍惚,扶住溫文雅,勉強穩定住心志。那簫聲不是針對我們,已如此厲害。

  那些人紛紛軟倒,有人痴痴望天,突然又大跳大叫,有人又哭又笑,直在地上打滾。翩躚雙十和翩躚玉於一時也抵受不住,目眩神迷。

  安寧細細吹奏,額上已微見香汗。他第一次使用勾魂,內力又剛剛入門,努力融合也是免不了的辛苦。一時控制那麼多人,已是極了不起。

  黃顏在那邊開始單方面的揍人,綢帶過境紛紛倒地。眼見放鬆下來,突然一聲巨響,竟是鼓聲,將簫啼攔腰截斷!安寧身子一顫,卻要繼續維持婉轉。那鼓聲連響不絕,每一聲都如同一個炸雷。安寧臉色愈來愈白,我見勢不好,壓了聲音急道:“安寧,別硬撐!”

  他微微將簫離開口唇,止了樂聲,突然一口血衝出來,盡染在衣衫上。我慌的手忙腳亂,溫文雅低聲道:“無事,一時震傷了內腑,只待回去調養。”我放下心來,不由十分忿怒,抬頭望去,卻是翩躚青湖!

  她遙遙立在正殿屋頂上,連珠箭對準了山莊東南的鼓樓。她居然在房頂上,以箭擊鼓,破了安寧的勾魂。看她手中的弓,分外巨大,腰間箭袋裡滿滿插著幾種不同的箭,一個女子,卻是舉重若輕。

  第79章 塵埃落定

  翩躚飛鴻臉色微變,見翩躚青湖持弓轉身,搭上了另一支箭,一支比尋常箭粗,比尋常箭長的箭。筆直的,對著他。

  隔了這麼遠,我仍然能感到那箭上露出的煞氣,尖銳的壓過來,她本不易與。

  弓緩緩的拉開,心也緩緩提了起來,幾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箭尖那一點上。翩躚飛鴻一身錦衣紋絲不動,看似靜止,其實全身的肌肉都一觸即發。

  眼看,欲發。

  突然驚變!

  翩躚青湖身後宛若黑色閃電一閃,一個人影爆了出來,一柄寒利的長劍穩穩的吐在她的背心後,一毫不差,一絲不動。她只要再敢動一下,劍必穿心!

  我輕輕吐了口氣,方才她一走,我就知道背後要搗鬼,暗暗的,囑了藍回。到現在我仍沒把他當部下,所以吩咐做事時總有那麼分彆扭。

  翩躚青湖白著臉,死死攥著弓的指節發了白。我環顧一遍四周,那些互斗的翩躚家人沒倒下的,紛紛都停了手,目光望向的,都是翩躚青湖。如果核心都敗了,還有什麼爭鬥的必要?

  翩躚青湖的眼神逐漸沉靜下來,然後,臉平靜若水。

  她淡淡道:“翩躚飛鴻,你從頭到尾,幹了什麼?”

  翩躚飛鴻臉一變。

  她繼續道:“我要求,和你一戰,沒有別人。”

  翩躚飛鴻沉沉的笑了,他腳下微微一動,道:“好。”

  他若要做家主,必須要服眾。

  我遙遙看著藍回,微微點頭。他驀的收了劍,然後刷的消失在房頂上。周圍的人都已經退開,我拉著溫文雅和安寧,緩緩的退開,把翩躚飛鴻一人留在原地。

  翩躚青湖鬆開手,把那支既長又粗的箭插回袋裡,然後拔出了一支普通的箭。對準了翩躚飛鴻,張弓搭箭然後鬆手。

  翩躚飛鴻驀的側身避開,凌厲的箭風險些削落長發。他身形一矮,眨眼竄前了兩丈。他和翩躚青湖不同,擅長的是近戰,不靠近對方,根本只有挨打的份。翩躚青湖又是連珠箭,地上竄起一路塵埃,恰恰落在他身後。她冷笑一聲,揚手就是四箭齊出,分上下左右射至,將翩躚飛鴻的每一個去路封的死死!

  翩躚飛鴻腳一鉤,將一個桌面踢了起來,前兩箭狠狠的釘入桌面上,木質啪的飛濺,碎成木屑無數。他袖子一卷揮開,人又竄前數丈,已將近樓下。

  翩躚青湖腳下一旋,將瓦片紛紛踢了起來,石雨一般向他擊去。翩躚飛鴻冷喝,轉身避到樹後,順腳勾了個凳子,在手中急旋,護了全身。翩躚青湖手中箭再展,在瓦片後奪奪射至,翩躚飛鴻急閃,嗤啦一聲一箭破了腰間衣衫,滲出血跡來。

  翩躚青湖急箭後翩躚飛鴻離那屋已不遠,他就地一滾,進了屋檐下,她箭的死角處。箭勢瞬間停下來,氣氛一時沉靜,一個在等,等著對手來到屋頂上,一個在看,看何處上去最無聲無息。

  安靜。

  無人出聲。

  日光潑拉拉的照下來,正是中午,人都有些眼暈。原本是靜寂的午覺時分。

  翩躚青湖緩緩搭箭,那支既長又粗的箭,緩緩的,拉滿了弓。她的全部感官都用來感覺翩躚飛鴻的處所,感覺他的氣息。

  驀然,錦衣人影躍出!陽光下錦衣風聲,像一聲撕裂。

  箭頭無聲的對準,就要鬆手!

  我突見翩躚飛鴻大袖一翻,一道烈光照在翩躚青湖臉上,她眼睛一眯,箭頓時失了準頭,刷的從他頸旁擦過。翩躚青湖臉色大變,翩躚飛鴻卻已近身邊!

  橫弓擊去,手臂穩穩攔住,兩人交換幾招,翩躚飛鴻的小擒拿已近完美,一手翻腕拿住脈門,一手卡了咽喉,然後,停下來。

  “你輸了。”

  翩躚家內部鬥爭塵埃已定,不但不再針對天水宮,反而有結盟傾向。而且天水宮突然收斂,難得見傷人之事,江湖上幫派紛紛看風向,氣氛轉的極快。

  全江湖的大會即將開始,為了天水宮和血魔的保證。眾幫派紛紛往截陽城聚集。而我,舒舒服服的住在翩躚家贈送的府邸里,要在現代,可是別墅啊!

  窗外夜色已臨。

  “痛不痛?”我坐在床沿上,小心的替傷口上藥。溫文雅斜靠在床上,唇邊仍是一抹淡淡笑容,垂眼看了自己的肩膀,道:“無事。”我哼道:“先忘了好好整他,早想到那天就和翩躚飛鴻去說!”

  剩下的人都臣服了翩躚飛鴻,整人的方法我很多。

  溫文雅略帶寵溺的笑,輕斥道:“頑皮。”我包紮好,直起身想回房,哎喲一聲,腰太久維持一個姿勢,好痛啊。他含笑把我拉過去,左手輕輕在腰上按著。我笑道:“好舒服,還要。”伸手抱著他,在胸口上磨蹭。

  他一隻手繼續按著,另一隻溫和的抱過來,我躺在被子上,舒服極了,蹭兩下,眼皮緩緩垂下。這段時間都在計謀,好不容易能享受一下。

  也不管是在誰床上,移開點,怕壓到他的手,然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眼前好像很亮。

  我正有些蒙朦朧朧,突然聽見一聲叫:“藍思歸,你看你看,我看到了你的畫像耶!”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啪的撲到了身上,我啊的一叫,完全給嚇醒了。回頭一看,一臉明亮笑意的少女,七日夕。她抓著我的衣襟,感嘆一般的道:“我終於自由了!”右手一伸,一張畫落下來,平平展開。

  第80章 自在悠閒

  “什麼畫像?”我掙紮起來,莫名其妙。七日夕笑道:“你不會自己看麼?”

  接過來,細細一看,只見上面繪的,正是那天我彈唱安弦的情景,藍衣翻卷,唇角放肆,高高的立在中間桌上,背景是耀眼的日光。

  呃…畫的,還真好。

  眼睛轉到旁邊,還有字。

  指點江山,風華絕代,回眸間,是為鐵弦藍衣。

  這這這這是什麼?

  七日夕見我茫然,睜大了眼睛,道:“你不知道麼?這是那些店鋪賣的畫冊啊?世上有名的人物,出色的美人都是畫師的對像,有很多人買哦!”

  我狂汗,難道這就是古代的八卦雜誌?

  腦子轉了轉,突然驚出一身冷汗。這身子雖然換了,也不是完全認不出的,搞的偌大名聲,萬一給他知道了……

  心神正亂,七日夕突然道:“思歸,我覺得你和一個人很像。”我心中一動,抬眼道:“誰?”她揮揮手指,道:“林夏天,他已經死了,很可惜呢。”我沉默了會兒,笑道:“他真的和我很像?是你的朋友麼?”

  七日夕點頭,輕吁一聲道:“是啊,可惜我恰好去辦事,回來聽說他葬身在皇宮裡。他是個聰明人,怎麼就幹了件傻事呢,早知道那個鳳公子不是什麼好人。”她看著我,過了會又道:“不過你比他自在。”

  我笑了笑,道:“不知道,或許他心甘情願吧。”一手把那張畫疊起,外面突然有人敲門,溫和的響了幾下,溫文雅的聲音響起:“吃飯了,思歸,還有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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