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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擦肩而過,不見了。

  我驀的拉住旁邊的少年,叮囑了幾句後潛了出去,緊緊的跟定了那紅衣人。他輕功好,但我已經在他身上下了追蹤藥。

  山腰追到山腳,我累的夠嗆,衣服也給樹枝掛到不少,一時大怒,站住腳。

  大吼一聲:“死殷紅已!你還想讓我追多久!”

  靠著樹幹喘氣,一邊拿衣服扇風,身側一抹紅衣人影,淡然出現,我轉頭看著,他緩緩揭下了蒙面紅布。

  熟悉的臉,面無表情。

  “難怪你那麼瀟灑自在,換個身份別人就找不著了。”我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就不幫七日夕幹這事了,惹來一身麻煩!仔細想想,我目前所有的麻煩都是因他而起。

  他薄唇微微一動,卻沒說出話來,良久才道:“你打算怎麼樣?”

  我笑笑,道:“還能怎麼樣?反正事已至此,血魔的身份我是保定了,你現在很忙吧?有空了一定來找我,我還記得你的保證呢。”

  說完我轉身就走,去大路邊等天水泠泠,估計他也該下來了。

  “……幾年前堡內動盪,我才流落江湖。”

  他在我背後突然補上了這麼一句。

  我心頭一暖,回頭招招手,笑道:“知道啦,記得來啊。”

  第74章 溫文爾雅

  遙遙望見雪白紗帳下來了,我打個招呼,撩起白紗溜了上去,啪的坐到天水泠泠旁邊。他正出神,我瞥見那右手五指上居然有星星鮮血,不由得伸手托起來,豈知他手一抖,我怔了怔,他也反應過來,卻故意岔開,搖了搖手指表示那一片傷口,道:“是那垂雲箭厲害。”

  我揚眉,他淡淡道:“那箭是鐵木所制,堅硬無比,箭頭後有無數小倒刺,還可根據情況配以毒藥,炸藥等,以特殊機弩發射,奇快無比,一旦射中目標,再不得脫。”說到這,天水泠泠冷笑一聲道:“也難得他家出了個廢物,百年來輕易不見人的東西,給他一下扔了三枝,自以為別人認不出來。這可是絕大的罪,休說我饒不了他,垂雲堡也饒不了。”

  “這會兒,是送上門來了,垂雲堡要敢再和我天水宮作對,我就畫一捆圖樣人手一張。”他氣嘟嘟的說,使勁絞扭自己的手指。

  我心裡暗嘆,憑它再厲害,拿在你手裡還會動?你又何苦,往上面狠狠握那麼一下,綠衣,終究是不會回來了。

  岔開話題,轉頭對他道:“等會你們回宮吧,到時記得來,我去翩躚家,師父他們該等急了。”天水泠泠目光流轉,咯咯一笑,一雙雪臂抱了過來,湊在我臉旁道:“有我在,你還敢想別的男人?”我大翻白眼,乾脆一手回抱,含情脈脈的道:“對比一下,想想好安慰自己。”

  結果是給他踹在屁股上,差點當眾栽下去。

  四日後,再次來到截陽城,進客棧找人。

  問清房號後就往上跑,途中和一人擦肩而過,聞到一陣清新的藥味,不由回頭看了看。背影是文弱的,有點眼熟。

  沒管他,敲敲門,沒人應。我心裡突然一緊,推門進了去。

  裡面沒有人,我掃了圈後退出來,正要推安寧的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啪的撞到一個人身上,給他伸手摟著。

  溫暖,又乾淨的味道。

  “師父!”我抬頭一笑,啪的抱住。伸頭向後面看看,安寧正靠在床上睡著了,雲繡衣袂微微一起一伏。抬頭詢問溫文雅,他淺笑道:“這幾天學內功沒合眼,剛剛算入門了。”我點頭,天水泠泠給他那本書,難為他全部背了下來。

  看著溫文雅,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我腦中靈光一閃,道:“師父,你可認識原約憐?”

  溫文雅靜了許久,卻緩緩道:“誰告訴你的。”

  我隱約感到什麼:“原來從鎮南關回來時,遇到四個年輕人,說原約憐毒倒了他們的兄長。”

  “你給了解藥?”他淡淡道,我點頭。

  “不…我不認識。”他微微搖頭,又恢復了微笑。我眨眨眼睛,他伸手理了理我的頭髮,笑道:“看你方才跑那麼快,都亂了。”我扯扯髮帶,笑道:“是亂了,師父替我梳一遍吧?”

  溫文雅帶笑敲了下我的頭,輕斥道:“胡鬧,古往今來,只有丈夫才能替妻子梳發。”我拉著他的袖子到鏡子前,瞪眼道:“那種鬼話你也信?那我……”及時把下面的話咽進去,差點說出“那我不知道有幾十個丈夫了”。

  而且還男女皆備,原來上台演唱,髮型總不可能是自己弄,說句實話,長頭髮媽的真麻煩啊!

  “那我什麼?”他噙著微笑,輕輕攏著我的發。我吐吐舌頭,道:“沒什麼啦,好嘛,你不能梳發,那束髮總行吧?”

  他微笑著,帶著縱容的接過梳子,替我攏上去。淡淡溫度的手指,淡淡溫暖的氣息。

  我看著鏡子,身後的人還是溫文儒雅,而自己的臉,卻換了一張。他眉間淡淡歲月流逝,我卻比先前更年輕。

  時光如水。

  極度的憂傷和恐懼從心裡浮起,有水珠滴在地上。

  “……為什麼哭,思歸?”

  他的長指從我臉上撫過,帶著水跡,眉間微微的急惶。我轉身撲到他懷裡,悶著聲音大哭,急切的啜泣。他輕拍我的背,竟有些慌張。

  “我是不是會一直這樣…死了就換一張皮,死了就再換一張…等你們都不在了,我還要繼續?”

  我放聲哭泣,心裡的東西其亂如麻,原來的世界,現在的江湖,像走馬燈一樣從腦袋裡轉過,許許多多壓在心底的事,突然全都冒出來,想到原來的死,想到以後的活,愈加哭的凶,卻死死的壓著聲音,不敢露出來。

  他擁緊我,一陣沉默。

  然後道:“不…凝神之鑰,去找吧。”

  我驚異抬頭,看向他的眼睛,他微微的苦笑,細細把我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抹乾淨,良久,才道:“不過…要把握好,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吧。”

  發泄了半天,自覺丟臉的很,一窘,拿袖子又抹了通臉,咳了咳道:“師父,你們和翩躚飛鴻說好了麼?”他頷首,我又往床上瞥了眼,安寧還沒醒,估計是太累了,不由有些心疼,過去替他掖了掖被子。

  夜了,我脫出客棧,悄悄來到翩躚山莊外不遠,低聲道:“藍回?”眨眼間人出現,半跪在身前。輕咳一聲,我現在還沒習慣有人這麼畢恭畢敬。

  “帶我進去,到外屋左數第三間客房。”他沉聲道:“是。”立時攔腰騰了空,身子靠進他懷裡。這姿勢我大感不妥,別說彆扭,而且可以說是個累贅。我本身有武功,如果只是帶我,完全可以省不少力。

  “帶我借力!”我壓低聲音。翩躚山莊不是好玩的。他手臂一緊,置若罔聞。眼看那屋角有個暗哨,右邊又有個遊動過來,我大驚,他卻憑空一拔,右手在枝幹上一撐,驀的搶在分秒之間翻了過去。我卻聽到極輕咯的一聲,怕是錯了手骨。

  窗戶打開又關上,藍回穩穩落地,錦衣人驀的回過頭來,正是翩躚飛鴻。

  第75章 家族內鬥

  “你答應嗎?”我立在房中,對翩躚飛鴻的第一句話。他神情凝重,不似原來的輕佻,只是看著我。我笑笑,再次道:“只要你答應,自己那方執掌翩躚大權後不再與天水宮為敵,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見他似在沉思,我又道:“相信你也知道,垂雲堡最近得罪了天水宮,被弄的顏面皆無,而且翩躚星辰……所以聯姻大概是沒戲了,你們家禍起蕭牆,與其自己弄死自己,還不如請別人幫個忙。”再加上一句:“我的目的很單純,放心,我沒那麼大的勢力,還插手不了翩躚家的以後。”

  翩躚家經此一次,絕對大傷元氣,還得欠我人情,就是想對付天水宮也不行了。

  而且只要他們願意,還可讓翩躚星辰和莫兒雙宿雙飛去。

  “你的勢力可大了……”翩躚飛鴻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隨之下定了決心,“我答應。”我一揚眉:“行動的時間計劃?”他微笑道:“時間就定在十五日後家主大壽,計劃再議。”

  我頷首,目光微微往樑上一瞟,翩躚飛鴻一挑眉,卻若無其事,淡笑道:“既是如此,我過兩天去找你。”

  因為我一個外人插手翩躚家的事已經很勉強了,所以準備工作更要做好,最好不要師父他們幫忙。

  接下來,計劃中……

  大紅燈籠高掛,鞭炮噼里啪啦炸響,武林人物進進出出,紛紛遞上拜帖禮單,恭賀高壽。翩躚家主已達七十高齡,確實該引退了,也難怪他壓不下翩躚家爭鬥。

  我低下頭,額上隱隱有青筋直冒。翩躚飛鴻的手大大方方的摟在我的腰上,我還不能打開……

  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男歌伎…和翩躚飛鴻有交情,高價請來擁有絕世之音,準備在晚上小宴表演的歌伎。想當時安寧聽了大笑,我從沒見他笑的那麼難受過,一邊抿著嘴一邊又實在不行,背轉身去笑。笑完了還說:“思歸,若要那樣,你這容貌還稍嫌可愛,我助你一把罷?”

  無奈,給安寧拿來眉筆腮紅,對鏡細細描畫。然後換裳綰髮,盈盈回首,竟真的換了個人。眼還是那眼,眉還是那眉,卻在眼角淡掃,眉間微化,青澀帶著流麗,美則美矣,卻無論如何錯認不成女人。

  手裡還抱著安弦,翩躚飛鴻低下頭來,湊到臉邊似吻,其實悄聲道:“思歸,沒想到你妝扮後如此動人,動人的連易容都省了。”

  我額頭繼續冒青筋,他又低聲道:“來人是青湖那邊的得意人物,翩躚雙十,翩躚玉於,兄弟倆擅箭術,為人傲慢,聰慧自大。”我頷首,裝出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眼睛抬起瞟過去,頷首為禮。

  一看之下,差點呆住,兩人長的一模一樣,薄唇鷹眼,就差衣衫不同,一綠一藍。翩躚飛鴻微笑為我介紹,道:“雙十和玉於,平素我們都分不出的。”我頷首為禮,不禁多看了幾眼,雙胞胎啊,我原來都沒見過。

  綠色長衫是翩躚雙十,他對了我一眼,有些輕佻的往我右臂摸了一把。我心裡大罵,靠,你有種!面上挑眉一笑,道:“這兩位公子居然生的一樣,真是奇事。”然後看也不看翩躚雙十,向前握起翩躚玉於的手,微笑道:“玉於公子,我能看看你的手相麼?”

  他頗有意外,但笑伸手。我伸指在他掌心細細畫了一番,然後笑道:“公子好福氣,想必在江湖上,也是頗有聲名的。”又看了會,道:“只是這紋路…怕是煞氣過重,公子好生休養才好。”

  他收回手,笑道:“武林人哪個煞氣不重,多謝讚譽,閣下好口才。”我點頭,心裡暗道,這人倒是謹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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