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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天被嚴睿在酒吧門前攔下,蘇湛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屬於嚴睿的氣息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蔓延至生活的每一個角落,等到蘇湛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習慣了清冷的公寓裡有一個人為他做飯,等他回家,為他暖床。

  “你的酒。”

  酒保將盛滿淺藍色液體的酒杯推到蘇湛面前,餘光瞥到一個學生模樣的Omega正不緊不慢地朝他們走來,很明顯目標就是他眼前的男人。

  蘇湛接過酒,輕輕晃動透明的玻璃杯,淺藍色的液體隨波晃動,稍稍湊近一聞,濃烈刺鼻的酒精撲鼻而來,光是聞著就能想像到這酒的烈度。

  “蘇先生,你好。”

  前來打招呼的Omega似乎事先調查過蘇湛的喜好,特地穿了一身白襯衫,微微敞開的領口恰到好處地裸露出雪白的肌膚,既不顯得浪蕩,也不顯得拘謹。

  蘇湛聞聲望去,目光定格的瞬間,少年的模樣竟與嚴睿毫無違和地重合在一起。他下意識地捏緊酒杯,快速合上眼後睜開,嚴睿的影子才徹底從少年身上散去。

  “你是誰?”蘇湛敏銳地發現,少年的穿著刻意模仿嚴睿。

  只可惜,無論外表如何裝飾,有些東西是無法被替代的。

  少年微微低頭,含羞帶怯,清純的氣息里摻雜柔媚,這曾經是蘇湛最喜歡的樣子。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再看到,蘇湛竟然覺得很倒胃口。

  酒保讀出蘇湛眼中的不耐煩,適時地打圓場道:“我特地挑的酒不喝一口嗎?”

  “不喝了,沒興致。”蘇湛拿過一旁的外套,不顧少年刷白的臉色對酒保道,“老規矩,帳單記在我名下,到時候寄給我,我讓助理轉錢。”

  “好。”

  少年像是受到極大委屈,緊抿蒼白的薄唇,雙眸泛淚的模樣楚楚可憐。酒保輕嘆一口氣,旁若無人地說道:“有些樣子還是不要刻意模仿為好。”

  蘇湛離開酒吧後,去海邊兜了一圈,順便跟蘇笛通了個電話。兄弟兩人的話題千篇一律,蘇笛對Z大處處挑刺,絞盡腦汁想要回到蘇湛身邊,但蘇湛這次態度強硬,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從而導致幾次通話不歡而散,今晚也不例外。

  事事不順遂,冰冷的公寓也讓人沒有回家的衝動,蘇湛漫無目的地開車,不知不覺間開到了嚴家門口。透過二樓微弱的光線,蘇湛看到朦朧的紗窗後透出一抹修長的身影,從身高判斷應該是嚴睿,他似乎剛洗完澡,正在擦頭。

  直至屋內光線消失,蘇湛扭了扭酸疼的脖頸,深吸一口氣,驅車離開。

  蘇湛開車回到公寓,還沒下車便看到公寓前的階梯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因為天太黑,他無法看清那人的樣貌。

  這大半夜的,誰還會在門口等人?

  蘇湛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當他看到照明燈下出現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孔時,幾乎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嚴睿……?”

  嚴睿是偷偷從家裡溜出來的,蘇湛先前在嚴家別墅二樓看到的身影是嚴逸假扮的,主要是為了能夠讓嚴睿逃脫嚴父的監控。這種差事原本嚴逸是死活不肯答應的,但嚴睿說這是最後一次來見蘇湛,他也就勉強同意了。

  蘇湛怔怔地看著嚴睿,直到刺骨的夜風吹拂過臉龐,他忽然回過神,動了動唇:“外面冷,上去再說。”

  回到公寓後,蘇湛以泡茶為藉口讓嚴睿在客廳坐一會兒,其實他是想趁泡茶這個空隙想想到底該如何面對嚴睿。嚴睿不是死纏爛打的性格,但也不是蘇湛想丟就能丟的垃圾,他今天來的目的無非是想親耳聽見蘇湛將那天留在紙條上的話說出來。

  嚴睿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明晃晃的白熾燈將白皙細膩的肌膚襯得溫潤透亮,濃密修長的睫毛如蒲扇般晃動,淡粉色的薄唇微抿,似乎在沉思些什麼。蘇湛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由自主捏緊手中的杯柄,強迫自己靜下心,語氣平穩地說道:“喝口水吧。”

  嚴睿瞥了蘇湛一眼,拿過茶杯,輕啜了一口,低聲道謝:“謝謝。”

  糯軟溫潤的聲音就像輕柔的羽毛拂過心尖,在蘇湛心底掀起微微的漣漪。蘇湛有點慌了神,與嚴睿的對峙比他想像中的更困難,對方還未切入正題,自己的情緒卻已經被牽著走了,這完全不像是他自己。

  蘇湛心想,必須快刀斬亂麻才行。

  “你找我有什麼事?”蘇湛故作雲淡風輕的話語給人一種根本不在意的錯覺,仿佛嚴睿今晚的出現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意外。

  嚴睿雙眸微垂,死死捏緊手中滾燙的茶杯,完全忽視了掌心的刺痛,他突然覺得自己今晚來見蘇湛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這個男人並沒有那麼在乎他。

  蘇湛見嚴睿緊握茶杯,擔心地湊上前,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別捏得那麼緊,水還很燙,會燙傷你的。”

  嚴睿像是沒有聽見蘇湛的關懷,自顧自地說道:“你要跟我分手嗎?”

  蘇湛愣在原地,沒有接話。

  “不對。”嚴睿勾勾唇角,旁若無人地呢喃,“我們都沒有交往,哪裡來的分手呢?”

  在這場單戀中,嚴睿和蘇湛配合得天衣無縫,嚴睿深愛蘇湛,蘇湛卻不愛他。現在想來,年少時蘇湛對他的那句承諾,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今天一敗塗地的局面都是他自取其辱,怪不得蘇湛。

  如果一個人不記得了,又哪裡有錯可言,只能說明你的存在無足輕重。

  嚴睿的話讓蘇湛啞口無言,他們之間本該是你情我願的床伴關係。如果他不曾在酒吧對嚴睿出手相救,如果他在三個月之後果斷與嚴睿分道揚鑣,如果他不曾對嚴睿動心,今天這種局面他就可以毫無愧疚地告訴嚴睿,是對方越界了,不能怪他冷淡薄情。

  嚴睿瘦弱的身軀微微發顫,微垂的雙眸從始至終不曾與蘇湛對視,生怕四目相對的剎那從男人眼中看到冷淡和決絕。越是在乎一個人,越是不知所措,這就像是一個死循環,但凡繞進去的人,永遠逃不出來。

  曾經那些纏綿動人的甜言蜜語,到了此刻竟成了灼人心肺的穿腸毒藥。

  “對不起。”

  在寒風中的整夜等待,只換回了虛無縹緲的三個字。

  嚴睿突然笑了,他抬起頭,琥珀色的雙眸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發燙的手掌緩緩覆上蘇湛微涼的面頰,接下來的話既像是告誡自己,又像是訴說給蘇湛:“那就再見了。”

  他們在最好的年歲相遇,卻終究沒有一個感人肺腑的結局。

  嚴睿到底也沒問出那句 那顆玻璃球你還藏著嗎?,因為答案不重要了。

  第16章

  蘇湛從未想過一場簡單瀟灑的分手會如此刻骨銘心,嚴睿那句再見如同滾燙的烙印刻在心上,即使費盡心機的想要忽略,當他回到清冷的公寓時,密密麻麻的疼痛又會排山倒海地襲來。

  Amanda發現蘇湛最近有點不對勁,工作頻頻出錯,今天竟然將發給仁安投資公司的上市數據報告陰差陽錯地發到她郵箱,幸好這麼重要的信息不是發到別的公司,不然泄露商業機密這種大過他們可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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