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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也不想這樣,可是自從落塵瓶對他認主,他就特別容易失控。說得很誠懇,他被這東西控制了,擺脫不了。我們聊了半個晚上,聲淚俱下。我這個師弟......年少時經歷了諸多不幸。」

  「當晚,我勸了他很久,也答應幫他保守秘密,幫他擺脫邪術的侵擾。」

  「幾天後,他去接任掌門之位,而我幫他守著那個瓶子。他不想在就任大典上失控發瘋,不然他寧可自裁。所以他讓我用靈力將他與落塵瓶的感知隔絕開來......」

  「我上當了。」

  長者的聲音透著蒼涼的悲愴。

  「靈力根本無法隔絕什麼,反而一旦連通,我的靈力以及神識,都漸漸從我體內剝離,我停不下來。」

  「後來,我就被關在這裡,這裡也就成了禁地。」

  「剛來的時候,我看到水潭中有幾件眼熟的衣袍,一切都浮出水面,哪來的天門,哪兒來的飛升,他們都死了。」

  「師弟恨我,他唯獨沒有讓我死去,他一直一直把我關在這裡,讓我活著,活著看著......」

  「但我現在,只想去死。」

  可他死不了。

  一滴積水從頭頂的岩層掉入寒潭,發出清脆的響聲。

  涼意從後背席捲周身,有人來了,這人很厲害。

  「想求個痛快?沒那麼容易!」

  始作俑者,他們的掌門,提劍而來。

  他們也沒有很驚訝,既然雲衍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那掌門自然也不會一直任由他們待在禁地相安無事。

  周以光他們回頭,與掌門爭鋒而視,遑不相讓:「呵!師父,裝了這麼多年,你不覺得芒刺在背嗎?」

  掌門憤呵一聲:「錯了!這才是我最安心的幾年。」

  掌門用利刃指向地上那個蓬頭垢發的人:「他還在的時候,才是真的芒刺在背。」

  地上的老者聲音悲愴蒼涼:「師弟,我曾經那裡對不住你?我從來都對你,照顧有加......也不曾想過與你爭奪掌門之位。」

  「對!從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顧我,可你不過是想要一個聽話的跟班罷了,虛偽!」

  「憑什麼?你憑什麼說無論如何也不跟我爭掌門之位,說的好像是特意讓給我一樣。還不是你爭不到,裝好人。如果不是我創造了天門,掌門之位落入你手裡的時候,你還會讓給我嗎?可笑!」

  「哈哈哈,憑什麼?憑什麼最後還是你口口聲聲要救我?我修我的邪術,你就當沒看見不好嗎?還口口聲聲要救我?從你說了要救我的那一日起,我從未睡過一日好覺......看看你的這副模樣!我不需要誰來拯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衍看著眼前這個掌門,與往日裡他精心雕琢的神情姿態,簡直判若兩人。而且,不過半月未見,掌門已經衰老太多,鬢髮皆已斑白。這般看起來,和被他鎖在地上的師兄,才像是一代人。

  掌門手中的利刃對著老者的脖頸陡然落下,卻只斬斷了鎖在他脖頸上的鎖鏈,接著劍鋒一轉,將他腳上的兩根鎖鏈也全部斬斷。

  掌門笑得癲狂,儼然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畢竟,落塵瓶碎了。他這麼多年以來苦心孤詣所積攢的神識,所有的養料,統統流失於天地之間。那衰老,豈非自然之事。

  誰能想到,遠古的大凶之物,落塵瓶,竟然那麼脆弱不堪,會被隨隨便便打碎。就像掌門也想不到,門中還有弟子逃過了洗心閣的試煉,還保留著獨立意志,會做出這樣的事。

  沉重的鐵鏈不再束縛地上的老者,他終於,用殘破的身軀支撐著自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掌門面容猙獰,笑個不停:「怎麼樣,站起來的感覺是不是很好?今天你能站起來,站起來看著我,只是我的施捨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抬起一隻腳,想要往前走一步,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邁出去,嘆了一口氣:「看來你我之間的誤會,很深。」

  掌門穿過水簾,揪著那老者泥濘不堪的領子,面露凶光:「不管是什麼樣的誤會,既然從前沒有講開,今日也不必講了。」

  掌門掐住老者脆弱如枯葉的脖頸:「今日我便成全你,去死吧!」

  周以光看著雲衍,神情複雜:「不去......救你師傅嗎?」

  雲衍搖搖頭:「不必救他,也救不了他。」

  「我能做的,只有為他報仇。」

  說罷,雲衍緊緊握住手中佩劍。

  「他們兩個,都算是你的師父。你可想好了,今日一戰之後,你就算是欺師滅祖了。」

  雲衍回頭看著周以光笑了一下:「你不也是嗎?」

  周以光搓搓手:「我不一樣啊,這種事我乾的多了,我跟你不一樣,我就是個......」

  雲衍打斷他:「你做的,沒一件壞事。」

  周以光似笑非笑地戳一戳雲衍的胸口:「是嗎?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也跟我變壞了呢?拜師之時,大家都歃血啟誓過,若師父真的死於我們之手,那肯定是躲不過天罰了。」

  雲衍捉住周以光的手指:「你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那麼多......到時候再說。」

  水簾那邊,掌門的長劍上沾了血跡,仿佛一切才剛剛結束,新的對決便要開始。

  如果落塵瓶沒有被打碎,他們兩個沒有可能打的贏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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