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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江陵,衛燾的眼線竟還是潛伏在他周圍,冉彥看著同樣字跡同樣落款的書信端端正正擺在自己桌上,一時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怒。

  依塞安探子的能力可以窺出,塞安的國力,似乎並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樣。

  冉彥掃了一眼書信,隨後心頭一跳。衛燾竟說他不是帝星,繼承不了堯國的皇位!

  冉彥靠在椅子上,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衛燾竟還在信里說,他若是不信,可以儘管去查。此事出自無為之口,若想撬,也撬的出來。

  而且他絲毫不在意帝星是誰,塞安本是將衰之國,若能背水一戰,固然是好。若不能,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塞安皇位於冉彥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冉彥深深的看了一眼衛燾的字跡,立即將信揉成一團,放在了燭火上,露出滿臉嘲諷。

  他怎麼可能不是帝星,他端坐龍椅,手握天下權柄,他還曾吞併塞安。如今那老道竟信口雌黃,說他不是帝星?父皇竟還信他,有了廢太子的打算?

  第60章 解惑

  冉念滿腹的疑慮還沒來得及問出口, 便被打斷了話頭。

  “施主所惑,老衲只能解至如此。餘下的,老衲不知。”辛了說完, 便執起木槌誦起經來。

  冉念幾次想插話, 皆被經文之聲蓋過。

  “主持還要念經,施主且先行回去吧。”小沙彌施了一禮, 揚起手往外引路。

  “本王還沒問明白呢,怎麼能走!”冉念氣的直嚷嚷。

  “佛門淨地, 施主不宜過惱。”小沙彌淡淡道, “施主請往這邊走, 天色已暗,寺里道路蜿蜒難行,施主小心些。”

  冉念見此, 也不好強揪著不放。便一甩衣袖,轉身出了禪房。

  寮房裡,忠王妃心急如焚,連飲了好幾杯茶水。

  “念兒, 你可回來了,大師有說什麼嗎?”忠王妃見了他回來,忙將他拉到身側, 低聲問道。

  “就說了幾句話,我還有好些沒問明白,大師卻不肯說了。”

  忠王妃蹙起秀眉,“大師沒說怎麼祛這妖邪之物麼?”

  “他說我身上有仙氣, 仙緣不淺。那出現在我身邊之人,該是個仙家。”

  “什麼?”忠王妃先是大驚,隨即又露出幾分喜色來,“大師可有說,這仙人可會對你有什麼助力?”

  “沒說。”冉念搖了搖頭。

  忠王妃略有些失望,拍了拍他的背道,“天色不早了,先去睡吧,既然無事,也不用過於操心了。”

  “母妃你也早些休息,馬車顛簸,來這一趟也夠累人的。”

  “母妃知道。”

  忠王妃看著冉念的背影,眼神柔軟。她這個兒子文不成武不就,但性子卻討喜,平日裡能慣便也慣著。不求他能高官厚祿,權傾朝野,但求他平安喜樂一生。

  *

  冉念回了房,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說話,只是來回的摩挲著自己的手腕。

  僕人見他行為怪異,卻也不敢細問,於是惴惴的站在角落裡,頭低垂著。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打水來伺候本王洗漱。”

  “是。”

  冉念盯著自己的手腕,腦子中又浮現出君執的臉。

  君執給他的感覺,有點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但君執容貌出眾,他若是見過,定然記得清楚。

  冉念撓了撓頭,找不出絲毫印象,便也只能作罷。

  君執應當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不然以他之力,自己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既然性命無憂,這紅繩也看不出個門道來,不如先行放下。

  冉念打完算盤,便起身伸了個懶腰。近些日子因著君執出現,他都快忘記自己做夢那回事了。果真他不是真的喜歡廣靖,若是真的念著他,又怎會一忙起來就拋之腦後。

  冉念思及此處,不由的笑了起來。果然是他多慮了。他堂堂正正一男子漢,當然還是喜歡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冉念自詡找到了真相,便比比前幾日活潑多了,也不準備再避著廣靖。對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如此,著實沒有必要。,

  *

  朝中大臣關於下詔詔罪一事,分為兩派各執一詞。每日早朝時便爭論不休,吵的冉覺頭都大了。

  “朕即位這些年,皆兢兢業業,勤政愛民,何嘗有過違背上天的時候。如今地震襲來,百姓卻言是君王過失。若讓朕向天詔罪,豈不是讓朕向天下百姓以及天上諸神承認朕的過失嗎!”

  “臣認為,這罪已詔除了通稟天屆,但最主要的不過是平息百姓喪家失痛。皇上有無過失,老天自然看的明白,皇上不必憂心。”光祿大夫劉進進言道,“安撫了百姓,這江陵重建一事便可提上日程。”

  “可朕的威嚴何在?”冉覺站起身,俯視階下列隊而站的大臣們。

  “君威自在人心。”劉進道。“皇上是真龍天子,身上攜有龍氣,威嚴無人能損。”

  “好、好,這話朕喜歡。”

  第61章 葭薇

  皇上下了罪已詔, 懇求上天不要將自己的過錯降罪於子民。言辭之間皆可見其懇切之態,字字句句莫不讓人動容。

  詔書既下,百姓便安心多了。既然皇上已然明白自己的過失, 定會改過讓上天滿意, 上天定然不會再降下天罰。這一紙詔書等同一個承諾,天災不現, 以後的日子便也有了些盼頭。

  災銀派發一事已行進過半,前期雖阻礙重重, 費了不少心思和精力, 如今已進入正軌, 便也容易了許多。災民營日日有士兵輪班巡視,出不得什麼大事。賑災一事不過月余便可收尾,只需再讓朝廷選拔出個能幹的人才, 領著江陵百姓重興農桑。

  但堯國這塊分外富饒的土地上,卻滋養著一大群貪官污吏,著實讓冉彥惱火。

  災民謊報傷亡人數,不過是有樣學樣。災銀數量不在少數, 所以明里暗裡盯著它的人也不少。但在他眼皮底下動手腳,人數往多了報,銀子往少了發, 這中間偌大的缺口,便是被幾位父母官扒拉進了腰包里。

  有他這個太子看著,這些人都敢將災銀吞下,還不知以前山高皇帝遠的日子裡, 他們的嘴張的有多大。

  冉彥思及此,怒意抑制不住,一把將桌面上的筆墨紙硯掀了個乾淨。

  門外的侍衛聽見裡面的響動,腳後跟微微挪了挪,見太子沒什麼吩咐,便又直起身,像木樁似的立著。

  冉彥上輩子沒出過京城,眼前所見有限,耳邊所聞皆是一層層篩過的消息。他還不知,這泱泱大國內里已朽爛到如此地步。

  不過若沒有長嬰暗裡相助,他也不會這麼快查明這些事。如今人心已攏,災民已然安撫下來,不會再生事。若再將這些官員連根拔起,他便是不虛此行。

  洛北刺史章安瑋和淮陰刺史古毅分別是章家和古家的旁支。章古二族自開國以來便是貴胄,百年不倒,黨羽遍布各處。臣子手中權勢過大,也不是什麼好事。

  冉彥眯了眯眼,災銀一事與章家和古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倒不如借了這個機會,將這兩顆大樹連根拔起。章古二族向來有聯姻的傳統,兩家走的極近,章炳汭處處與張祥等老臣作對,不肯與他這個太子親近。他是這番心思,古家也未必不是這樣想。何況古氏的女兒還在宮中,雖不大得寵,但也有兒子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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