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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王見冉彥來的遲,勾起一邊嘴角,便是出言諷刺:“二弟掐著點給父皇賀壽,孝心天地可鑑呀。”

  “比不上大皇兄。”冉彥語氣淡淡的,魯王的陰陽怪氣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魯王冉司也是個母妃早亡的,與冉彥算的上是同病相憐。皇帝本還憐他小小年紀沒有生母操持,還親自教養過一段日子,父子情誼也深厚。可冉司做的一手好死,仗著皇帝的寵愛,在宮中招搖撞市,宮裡的奴婢太監,說打就打,說殺就殺。冉覺認為他心腸歹毒,難以教養,便在他十五歲時,找了塊不大富饒的封地將他放了出去,無詔不得進京。

  冉司遭了大難,不僅沒有醒悟,依舊上躥下跳,幾乎磨滅了在皇帝心裡的那點位置。

  這般愚昧又不得聖心的兄弟,冉彥懶得去理會。

  得了旨意入宮的大臣們幾乎都落了座,只待皇上駕臨。可是祁子澈的位置上,是空著的。

  “去看看祁小王爺為何遲遲未到?”冉彥有些擔憂,便讓元德去尋。

  父皇本就忌憚漠北,子澈若還在壽宴上來遲,父皇會如何想?

  元德去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回來了。

  “小王爺已經到宮中了,稍後便能落座。”

  片刻後,祁子澈果真在皇帝到來前趕了過來,見冉彥往這邊瞧,還衝他笑了笑。

  冉彥瞬間安心起來。

  *

  吉時將至,眾臣卻見慶和帝摟著麗昭儀姍姍來遲。

  席中眾人霎時神態各異。

  程貴妃見狀,立即打頭給皇帝賀壽,眾人便喝著她的聲,齊齊跪下。“臣妾/臣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程貴妃是宮裡的老人了,皇帝還未登基時便跟在他身邊,如今年紀大了,恩寵日漸稀薄,便將心思放在幫君王治理後宮上面。冉覺雖不多寵她,但畢竟這麼多年的情誼,信還是信的過的。中宮早已過世,這皇后金印便半落在了程貴妃手裡。連這宴會,也是她在操持。

  “諸愛卿平身。”

  冉覺心情很是不錯,面上滿是紅光。待眾人話音落下,便和藹的抬手示意平身。

  麗昭儀拎著裙擺嬌滴滴的起身,然後黏在冉覺身邊不肯入席。成貴妃冷眼看著,卻並不出言制止。

  “貴妃娘娘,這麗昭儀也太不規矩了吧,滿朝文武都在,她怎能在上階?”馨婕妤是個直性子,本就對麗昭儀驕縱看不過眼,如今見她又惹是生非,便第一個不滿。

  程貴妃笑了笑,“這種事情皇上自然知曉,姊妹們不必憂心。”

  馨婕妤見程貴妃不想插手麗昭儀的事,擰了擰自己的帕子,閉上了嘴。

  “麗兒,下去吧,壽宴快開始了,你在這不合適。”冉彥還有幾分清明,把麗昭儀往下趕。

  麗昭儀聞言,撅起小嘴,卻沒再反駁,乖巧的下了台階。

  后妃們坐在一塊閒聊,見她來了,都止住了話頭。

  “姐姐們說什麼有趣的,怎麼見了妹妹卻閉嘴了呢?”麗昭儀笑盈盈的,沒見絲毫不悅。

  宮妃們雖暗地裡爭鬥不斷,但明面上還是維持著該有的和平。很快便有人接了麗昭儀的話,儼然一片和樂融融。

  *

  冉彥懶得理會自己掐架的庶母們和互相吹捧的大臣們,他板正著臉,時不時偷偷看祁子澈一眼。

  太子的席位靠前,後面挨著各個皇子和得臉的宗親,其次才是以祁子澈為首的異姓王侯和封疆大吏。兩人的位置隔的有些遠,想說句話是不成的,冉彥便只能用餘光瞄上幾眼。

  御膳房精心烹製的菜餚端上了桌,美酒也放在手邊,身姿曼妙的舞姬正舞的妖嬈。

  一曲舞完,該獻壽禮了。冉彥作為儲君,理應第一個獻禮。但他兩手空空,席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兒臣祝父皇,萬壽無疆,龍體安泰,國運昌盛。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彥兒的祝詞很合朕的心意。”冉覺點點頭。

  “太子哥哥,你送父皇的禮物是什麼呀,怎麼沒見你帶呀。”十皇子奶聲奶氣,像個矮蘿蔔似的趴在桌上,後面站著宮女乳母。

  “馬上就知道了,凌兒莫急。”

  冉彥說罷便拍了拍手,十二個嬌俏的少女踏著舞步,捧著葫蘆上前,呈一字擺著冉覺面前。壺身上赫然有十二個字,萬壽無疆,龍體安泰,國運昌盛。

  冉覺讓少女上前,顛著葫蘆看了好一會,見不是刻上的,而是葫蘆本身的紋理,不禁撫掌大讚,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這葫蘆竟能長出賀詞來,真是聞所未聞。”冉覺把著葫蘆,愛不釋手。

  十皇子個子小,踮著腳都什麼也看不見,不由的急了,跐溜跐溜的跑上了玉石台階。

  “父皇父皇,兒臣也要看。”

  十皇子是馨婕妤所出,馨婕妤見他衝上了玉階,不由的煞白了張臉。

  稚子可愛,冉覺並未無怪罪。一個少女見狀,便將手中的“泰”字葫蘆遞給了他。

  葫蘆有些重,但十皇子卻抱的穩穩噹噹的。而且十皇子剛入啟蒙階段,看著葫蘆上的字辨了好久,才猶猶豫豫的說是個泰字。

  “凌兒剛啟蒙便能認出這字,朕甚是欣慰,以後凌兒成人,便封為泰王。”

  馨婕妤聽著,沒回過味來,愣了片刻。程貴妃推了她一把,她才回神謝恩。

  “臣妾和凌兒謝皇上恩典。”

  冉覺這番話,便是承諾給冉凌封王。帝王一言九鼎,這事便是板上釘釘。

  冉凌雖年幼,但母妃謝恩之語倒是能明白,也準備跪下謝恩。可葫蘆個頭不小,他抱著根本無法下跪。冉凌撓了撓頭,將葫蘆打橫抱起,方才謝了恩。

  “愛妃起身。凌兒也起來,來父皇這邊來。”冉覺笑眯眯的,沖冉凌招手。

  冉凌邁著小短腿跑到冉覺身邊,把葫蘆遞給了他。“兒臣也祝父皇國泰民安。”

  “好,凌兒也是個好孩子。”

  玉階上正父慈子孝,階下也其樂融融。

  唯有祁子澈,端起酒盞,不欲與旁人攀談。

  第6章 留京

  壽宴上的酒,杯杯皆是佳釀。

  祁子澈飲了一口,並未露出沉醉的神情。只是端著酒盞,端詳裡面剔透瑩潤的液體。

  “小王爺對宮裡的貢酒不滿意麼?”

  祁子澈旁邊挨著理郡王,理郡王年紀也不大,十三四歲,穿著郡王朝服,袖口微微卷著。他雖有郡王爵,但未如朝為官,跟周圍喋喋不休稱讚帝王勤政為民、雄才大略的宗親答不上話。便尋了個話頭,想與祁子澈聊上一番。

  “這貢酒是漠北不曾有的,品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怎會不滿呢?”祁子澈微微一笑,又抿下了一口。

  “貢酒雖好,但喝著不得勁。”理郡王搖著酒盞,晃著腦袋,似乎有些醉意。他之前一杯一杯灌下了不少,這會子應該是酒勁上來了。

  這壽宴盛大十年一遇,自然是不能出一點岔子。所以席上的酒,雖名貴甘冽,但入口柔不刺喉,男女老幼皆能入口,且不輕易醉人。但也禁不住理郡王這般,飲酒如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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