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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願,朕不強迫你,莫要傷害你自己……”赫征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眼中滿是悔意,他是未想到皇兄為了不靠近他竟然會如此衝動,他當真就這麼厭惡自己?

  望著他受傷的手,赫征滿面倉皇,可是赫朗卻乾脆直接閉目養神,連一分注意力都不願給他,赫征眼中露出一絲無措的茫然,不甘地湊前問道:“你當真就對朕不留一絲情意,將朕視如豺狼虎豹?皇兄當年說的中意朕,都是假的麼?”

  原以為這人會不甚在意,可赫朗卻突然睜開眼睛,一字一句道:“如若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被你傷得這麼深,為何又會心甘情願喝下毒酒?”

  他這般與世無爭的性格,卻願意為了赫征,在權勢眾多的中庭來來往往,就為了能見上他一面,即便赫征不會看他的書畫,也整日為他作畫寫詩。見他為了□□而焦慮,便絞盡腦汁地自學藥理,為他熬製養身的安神湯,哪怕他從來都將他當做消遣玩物,開心了便與他親近,不開心了便將他冷落在一旁,他卻也只當赫征是年少未懂愛,耐心等待他的長大。

  這每分用心皆是刻苦銘心,赫朗不信這人會感受不到。

  他答完,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便也繼續保持緘默。

  這個答案聽得赫征又喜又悲,皇兄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愛過他的,可這份愛,卻被他弄丟了。

  “皇兄,朕知道朕錯了,朕千萬般該死,任你懲罰,只是求你別如此對自己,目睹你有絲毫損傷,朕都心如刀割。”赫征的語氣有輕微顫抖,一陣後怕。

  赫朗不耐煩地轉過身子,“當初是我愚蠢,如今你苦纏於我又是作甚?你心知肚明,我們毫無可能。”

  赫征卻不願相信,仍舊固執地搖頭,“朕不知,朕也不明,朕只要從前那個皇兄回來。”

  赫朗莫名升起冷笑,語氣不善,“你從前的皇兄已經死了。赫征,你別逼著我,我不欠你的。”

  數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對赫征直呼其名,再也沒有一絲感情,生疏得令人心碎。

  赫征從不知道溫潤如玉的皇兄也會有如此寡情寡言的一天,他平日的威嚴氣息蕩然無存,見赫朗態度堅決地端坐著,他差些忍不住半跪在他身前哀求,“是,是朕欠你的,可朕沒有在逼你,朕在求你…”

  即便赫征保持著最後一份矜持,沒有難看地湊到他跟前不顧一切地搖尾乞憐,可赫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低聲下氣的赫征,那雙眼眸中溢滿痛苦與哀求,一向那麼高傲的人,想靠近卻又不敢,顯然精神飽受折磨,不知道他嘗到了當日自己的幾分苦呢?

  再三猶豫,赫朗輕輕道出一句真相,“在這十年中,我曾經失去過情魄,雖然不可思議,可失去情魄的日子,我的確心如止水,再也無法產生悸動,對你的一切感情也埋葬了起來。”

  這番話對尋常人來說,必定如同天方夜譚一般奇幻,可空棺與失蹤的事情早已讓赫征明白了皇兄身上並不簡單,他這麼說,他也毫不猶豫地相信,甚至為他的話而感到一絲安慰。

  “原來皇兄是因為失去了情魄,所以才不再愛朕的?如今有什麼法子可以將它尋回?”只要尋回了皇兄的情魄,皇兄便會再次對他有綿綿情意?

  只是接下來赫朗的答案殘忍,沒給赫征半分顏面與餘地,“我的情魄已經回來。”

  這證明赫朗如今已不受情魄影響,只是單純對赫征再無留戀。

  赫征的心情大起大落,卻只能藏在隱忍的雙眼之中,可還是能看出整個人已是瞬間失魂落魄。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赫朗知道自己心軟,也不再理他,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時候不早了,皇上請回,我要休息。您身為一國之主,莫要再如此輕浮,僅顧兄弟之情,我們還能正常相處。”

  “你知道朕要的不是兄弟之情。”赫征的聲音很低,語氣滿是不忿與委屈。

  “請。”赫朗面無表情,重複指了指門口。

  赫征口中似乎嘗了苦膽般苦澀,再不情願也只能怯怯離開,回想起方才皇兄劃破手腕的殘忍,他依舊心中凌亂,心中的索求一退再退,似乎皇兄只要肯繼續搭理他,他也能有一分滿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赫征這條線還是比較偏向正文結局的,畢竟是原世界。

  之後會有一章,全文最後一章!!蜜汁雞凍

  ☆、赫征·無盡的追逐

  自此之後,赫征不敢再貿然輕薄赫朗,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距離,察言觀色,生怕他眉頭有了不悅的弧度,這份小心翼翼就連底下的宮人們都能感覺到。

  赫朗雖然對他愛意盡失,但是卻也沒有對他恨之入骨,起碼也是一同長大的手足,如若心情好,他還是會搭理赫征幾下,即便是如此,赫征也沒有半分怨言。

  人人都說聖上脾氣好了不止一點,平日也不會再對宮人苛刻懲罰,動不動將官員發落,一副恨不得來個天下大赦的模樣。

  赫朗知道這是好事,隨口的一句稱讚,卻讓赫征激動了半日,自從沒有奢望之後,一點點的溫柔,似乎都能成為希望,他賴在赫朗房中,即便他不理會自己,也盯著他看書的側臉出神,口中喃喃自語。

  “以前朕總是濫殺無辜,誰都不放在眼裡,也不相信所謂的天命和報應,但是自從皇兄回來之後,朕便覺得這是老天爺的恩賜。朕知道你不喜歡朕以前那副模樣,所以朕每日都想成為你口中敬佩的君子與明帝。”

  赫朗分出一絲神,點了點頭,似乎當真將他的話聽了進去,赫征心情稍稍升高,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一抹衣角,“只不過,朕也開始害怕朕以往的殺戮真的會有報應。皇兄這麼好,肯定是有輪迴的,而朕只能下地獄,說不準還會煙飛煙滅……”

  赫朗撤回自己的衣袖,如同看待稚童一般聽他的話,目露譏諷,“你信這些?”

  赫征也不怕他笑話,固執地沉聲說完,“朕也不怕下地獄,可朕只怕地獄裡面沒有你。可如何是好,朕又捨不得將你拖下地獄。”

  赫朗訝異於赫征骨子中性格的轉變,也為他說的話而沉默了半晌,“這皇宮於我來說,已是地獄。”

  這堵宮牆之內,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牆外的人搶破了頭也奢望能進來,可在裡頭的人,卻嚮往人間的無拘無束,人生百態,牆內人望著城外生愁,卻始終無法擺脫這身枷鎖。

  赫征繼位十年,勃勃野心也早已淡下,其中明爭暗鬥,爾虞我詐,他何嘗不知道皇宮是別樣的地獄,他想離開,卻始終沒有勇氣,但是他的皇兄如若願意,他便是自己的勇氣。

  “那……皇兄可願與朕一起離開這個地獄?”

  赫征貼近他跟前,輕輕問了一句,身為一國之主,他這句話顯然份量沉重,也代表了他義無反顧的決心。

  只是赫朗覺得好笑,怎麼這人以前足智多謀,深思熟慮,現在卻會問他這種毫無可能的幼稚話,他掀起嘴角,反問道:“你苦心積慮奪來的江山呢?你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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