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對於她不是用冰鑒冰的,周紓還稍微有些意外,祁有望道:「用冰得多鋪張浪費,如今我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加上入了秋,井水冰涼,只需放井裡冰上兩日,便很冰涼了。」
難得祁有望有這樣的覺悟,周紓深感欣慰,她又有些疑惑:「信州已然入秋,這寒瓜為何還這般甜?」
寒瓜一般成熟於夏季,雖然有些地方的寒瓜能長到八、九月份,可那時候已經不及盛夏時那麼甘甜多汁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在村子裡種寒瓜的人家那兒買的,就因為他們家的寒瓜甘甜多汁,我才買來給小娘子嘗嘗的。」
周紓想到自家的茶葉,心裡又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念頭,然而她很快便將這些想法壓了下去。
為了祁有望的身體著想,她道:「寒瓜性寒涼,多吃了不好,四郎還是少吃些。」
這樣的勸誡之言,祁有望聽得多了,可是難得的是從周紓口中聽說,她吃寒瓜的動作都放慢了不少,喜滋滋地道:「我知道了。」
見她不明緣故地傻樂起來,周紓也忍不住抿笑。
兩人的婚期還有大半年,但是除了新宅邸,別的家什都在添置當中,便是迎親前的房奩器具、擺設,都得開始準備。
祁有望有吳氏和方氏替她操心,而陳氏則將周紓這方面的事都攬了下來。她在周紓定親之前天天念叨女兒的親事,如今親事定了下來,雖然多少會為侄子感到可惜,但更多的還是考慮到了夫婿與女兒的選擇,所以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尤其盡心。
周員外乾脆當起了甩手掌柜,趁著身體有所好轉,便經常到楮亭鄉轉悠。
茶亭茶山雖然不採摘秋茶,但是茶山裡的活並不少,只因周紓還未放棄琢磨提高夏茶、秋茶的法子,所以她一直跟制茶的師傅們用新採摘的秋茶不斷地實驗。
周員外見她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太方便,乾脆在楮亭鄉租賃了一座農家小院供他們父女來不及在天黑前返回城中時居住。
祁有望雖然有邀請他們到別莊落腳,但是周員外想著她與周紓還未成親,父女倆住進她那裡終歸不太好聽,便拒絕了。
如今祁家在楮亭鄉的這座別莊已經徹底成了祁有望名下的產業,吳氏在她定親的時候便決定劃到她的名下去了,因是吳氏的嫁妝,她這般處置倒沒有引起任何爭議。
周員外也到過生機閒園,如今祁有望養的豬已經有一百八十斤了,而且從十幾二十頭豬,如今已經養到了五六十頭的規模。
五個月左右的公豬已經可以配種了,而祁有望養的公豬不知為何很是受附近的村民的歡迎,他們都找祁有望商議,將自家的母豬拉來與之配種。
公豬配種也是有配種費的,一般配種時先交一半錢,等母豬懷孕了再交另一半。祁有望倒沒想過利用公豬配種來賺錢,可她養著公豬就是為了給自家的母豬配種,如今能多賺一筆外快也好。
周員外對此倒是很好奇,問村民:「我見還有很多人家都養著公豬的,為何你們不去找那些人家配種?」
那村民回答道:「自然是因為祁家的豬種好!你想想看,祁家的豬吃的好,養出來的豬肉也是肉質嫩美,不管是用何種方法烹飪,都比一般的豬肉要好吃,所以找祁家的豬配種,那生出來的豬肯定也很好!」
周員外心想,祁家的豬肉好吃是因為祁家養的精細,即使你們的豬種是祁家的公豬配的,可按照你們的養法,再好的豬種養出來的豬也不會多好吃。
不過他沒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也知道祁有望會買自家的茶葉給豬吃,而一般人家是花不起這個錢的。
想到自家的茶葉,他的臉上又掛上了滿意的笑容:「楮亭鄉水土好,種出來的作物才能這麼好!」
他這話也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除了茶亭茶山的茶葉之外,附近一兩里範圍內的作物的生長情況都比別處好。如今已經中秋了,不少地方的樹葉都開始泛黃、掉落,唯獨這附近的樹依舊鬱鬱蔥蔥,半點頹唐的氣息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許是受這些環境的影響,自從常來楮亭鄉走動後,身體真的比以前好許多了。
周紓聽了他的話,之前浮現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她以前之所以將新茶園選在楮亭鄉,除了它離信州城進之外,便是因為這兒合適種茶的山坡地多,而且相對便宜。
一般離州城這麼近的地方,地價都不會便宜的才是,可楮亭鄉除了因為山地多,耕地相對地勢平坦開闊的弋陽、鉛山、貴溪要少,所以地價稍微便宜之外,這兒的水土倒是跟別處沒有不同。
周紓在營造茶亭茶山的那三年裡,對此認識尤為清晰,而一切的不同皆始於大旱之後的那一場雨。
周紓想著想著,便又將目光放在了祁有望的身上。
琴室內暗香浮動,琴聲婉轉悠揚,然而祁有望卻彈琴彈得滿頭大汗、心不在焉。
終於彈完一曲,她一邊面紅耳赤地抹汗一邊問周紓:「小娘子看著我作甚?」
周紓只當她是熱得臉紅,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道:「既然四郎與我定了親,那對周家的事也該有些了解才是,改日不妨與我到別的茶園走一圈,如何?」
祁有望並未想過插手周家的茶葉買賣,但是周紓要帶她去別的茶園,那也無異於告訴世人二人的關係,她只稍微一想,便很樂意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