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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有望順著她的話一想,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表情古怪了起來:「還真別說,以我爹的為人,即使他不樂意管束我,但是也總會為我說親的!就拿三哥來說,他平日最不耐煩見到三哥,可最近都悄悄地讓我娘替他留意好對象了呢!」

  她把話題扯回祁家的內宅後,周紓秉著「不隨意打聽人家的家事」的原則,沒有插話。

  而祁有望卻十分憂愁,從周家離去後,便去問她嬤嬤:「嬤嬤,爹會為我說親嗎?」

  方氏不知她為什麼忽然開始關心這件事,她將人打發出去,問:「春哥兒這是想說親了?」

  「不想。」祁有望道。

  方氏道:「我還當你遇到了動心的人。」

  祁有望面上一派天真:「嬤嬤,我是該討娘子呢,還是找男娘子?」

  方氏回想了一下,這十七年來無人教過祁有望關於情愛相關的事情,甚至也沒人告訴她,她未來的終身大事該如何解決。

  方氏之所以認為祁有望的親娘對孩子的事不上心,也全因她從未考慮過將來有一日,孩子問出這個問題時,該如何回答。

  方氏沒有回答祁有望,而是道:「若有一日你遇上了想嫁的人,嬤嬤會盡力替你遮擋風雨。」

  方氏這話的意思是,假如祁有望想恢復女兒身,屆時要面臨的狂風暴雨,她也會替她儘可能地擋下。

  祁有望若有所思,到最後也不糾結這件事了,畢竟她向來都是隨遇而安的性子。

  ——

  在家中待了數日,又跟著祁忱去祭祀了祖先,每天無所事事的祁有望早已經不耐煩在家中多待,便準備回別莊去看她的豬崽們。

  祁三郎得知,在她上馬車時便也跟著上去。

  「三哥,你幹嘛?」祁有望疑惑地看著他。

  「阿嬤老誇你養的豬好吃,我還沒見過你養的豬呢,過去瞧一瞧,怎麼,怕我剋死你的豬?」祁三郎問。

  「我怕什麼?是三哥你自己怕吧!不然你怎麼老提這事?」

  祁三郎一噎,心情很是複雜。

  他娘因生了他而亡故,爹沉浸在喪妻的哀痛之中,連他都不願意多瞧。家中僕役都說他是不祥之人,都不想靠近他,幼年時若非有乳母以及兩位兄長的照顧,他怕是早就被遺棄了。

  若僅僅是因為這樣,他安然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便是,可偏偏他的繼母生了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從出生起便被認為自帶祥瑞,他的阿嬤更擔心繼母照顧不好「他」,所以抱到身邊去親自撫養。

  因為這個自帶祥瑞的四弟的出現,讓眾人再次記起他的不祥來,而他們兄弟被人提及時,往往會將他們拿來對比。

  他也很不甘心,若祁有望只是一個平凡的孩子倒也罷了,為什麼要帶著祥瑞,為什麼能得到阿嬤、爹娘的疼愛?

  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的爹,為「他」起名「有望」,比起長兄「有光」,二哥「有文」,他的「有德」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就像是爹將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長兄身上,又對祁有望寄予厚望,而對他,只希望他有才德?

  所以他嫉妒祁有望,嫉妒「他」明明只是繼室生的,卻能得到大家的寵愛。嫉妒得久了,他自己也累,所以只好帶著這種嫉妒逃到別莊去,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因為祁有望的存在而受傷。

  可偏偏祁有望對他與對旁人無異,似乎從未畏懼過他的不祥。正如此時,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不祥」,而祁有望卻厭煩他總是認為自己不祥。

  「真是討厭。」祁三郎想。

  ——

  雖然祁三郎是自說自話地上了祁有望的馬車,可後者並沒有驅逐他,反而跟他得瑟起了自己的豬崽們。

  「我挑豬崽的目光是一流的,所以挑到的都是乖巧溫順,又多肉的豬崽。」

  祁三郎冷笑,道:「既然這般溫順,為何前些日子還聽說它們將人家的茶園給糟蹋了?」

  祁有望頓了下,不以為然:「它們那是到了叛逆期。」

  「什麼『叛逆期』?」

  「就是最不聽話的時候。」

  祁三郎明白了:「就是你這樣子?」

  祁有望以牙還牙:「就是三哥決定搬到別莊住那時候那樣。」

  祁三郎譏笑道:「你這般乖巧,怎麼不安分待在家中,也要跑去別莊住?」

  「我那是有正事要做。」

  二人針鋒相對直到馬車停在了別莊門口。

  祁三郎這是第一次來這處別莊,這兒畢竟是吳氏的嫁妝,他來這兒名不正言不順。

  朱老嬤出來接人,發現他來了,微微吃驚,不過也沒有任何的失禮之處,詢問了他似乎打算在這兒過夜後,便給他安排了房間。

  等他歇息好了再出門時,祁有望已經去看豬了,於是他在僕人的指引下來到了生機閒園。

  遠遠地他便看見了祁有望活蹦亂跳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同樣是坐馬車來的,才走了十幾里路,他就骨頭散架似的需要歇息,怎麼祁有望精力就這麼旺盛?

  祁三郎覺得自己更加嫉妒祁有望了。

  忽然,一道粉色的身影撞入他的眼中,他看著那個拿著紙鷂的身影輕快地往祁有望那邊跑去,忍不住也跟了過去。

  ——

  「祁老四你看我的紙鷂!」陳見嬌找到祁有望,臉上是蓋不住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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