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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上樸素的布巾並沒有掩蓋她的美艷動人,反而是常年養在深閨,肌膚依舊如年輕時那般白嫩。她的鵝蛋臉、秋水剪眸,讓人一眼便能明辨周紓的美貌源自於哪裡。

  周紓看見婦人時,步子變慢了些許,聲音也是一貫的溫柔:「爹、娘。」

  周員外聞其聲便擱下了碗,婦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女紅,紛紛將目光投向她。

  「舒舒回來啦!」

  「燕娘可算是回來了。」

  周員外與婦人同時開口,可語氣區別卻分外明顯。

  周員外一頓,投向妻子的眼神滿是不贊同。婦人對他的暗示置若罔聞,而是看著周紓道:「方才還下著雨呢,你便跑了出去,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生病了怎麼是好?再說茶園就在那兒,也跑不了,你心急什麼呢?」

  周紓眉頭一松,臉上也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她道:「我穿得暖和了才出門的,且到了茶亭時,雨已經停了,未曾受涼。」

  婦人卻仍舊不滿,嘀咕道:「照我說,你本就不必去勞心這些事,你總是在外頭拋頭露面的,所以這婚事才這麼令人發愁。」

  周員外刻意地咳了一聲,周紓明白爹爹這是在為她解圍,心下一松,便上前去關切地問:「爹怎麼了?」

  婦人也擔心的很,忙端起藥湯給他,道:「藥湯再放著不喝便要涼了,還不快些喝了。」

  幾口藥湯下腹,周員外的氣色似乎都好了些,也不知是否是藥湯熱得,原本蒼白蠟黃的臉終於有了一點血色。

  「沒事,只是嗓子有些干,你們母女倆不必大驚小怪。」周員外樂呵呵地說,又背著妻子朝周紓擠眉弄眼,「茶園的事情多,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精力去打理,所以還是麻煩舒舒。」

  周紓翹起了唇角,接話道:「那爹就先歇著,我先去書房處理茶園的事了。」

  婦人還想說什麼,周員外連忙揮手:「去吧,晚食別忘了按時吃就成了,這兒有你娘,你不必掛心。」

  周紓聞言便退出後院往書房去了,而她一走,婦人如何還想不明白這父女倆間聯手演的一齣戲?她氣呼呼地道:「你們就沒人聽我的一句勸!」

  周員外假裝沒聽見,只埋頭喝藥。

  婦人又道:「還有,燕娘已經不是幾歲的稚童了,你還喚她的乳名,這若是傳出去,多丟人。」

  周紓的名字是其祖父起的,寓意希望她往後的日子能過得寬舒、燕紓,周員外便為她取了乳名為「舒舒」。不過她還有另一個祖父起得小名「燕娘」,所以往往周員外私底下時會喊她的乳名「舒舒」,而她娘更多的時候則是喊「燕娘」這個並不算太膩乎的小名。

  「身為她爹,喊她乳名怎麼就丟人了?!」周員外忍不住反駁。

  ——

  周紓自是不知她走後爹娘因這點小事拌了嘴,她在書房待了會兒,丫頭朱珠便來告知她:「李管事回來了,小娘子是否要見他?」

  周紓尋思著理應是祁家那邊的事解決了,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她還是小心謹慎地決定見一見李旺。

  李旺將他讓人把祁家的小豬仔送回去前後的事情匯報了,周紓聽到關鍵處卻打斷了他:「祁四郎說什麼?」

  李旺一怔,想了片刻才回想起來,道:「祁家的人轉述祁四郎的話說,『畢竟是我們家的豬糟蹋了人家的茶樹,還是得好好賠不是的,該賠償就賠償』。」

  周紓又問:「那祁家賠了嗎?」

  李旺苦笑:「小的哪裡敢讓祁家賠,可那祁家愣是要賠,所以小的只收了百文錢,算是大家幫忙把豬送回去的幸苦錢。」說著便要將這百文錢上交。

  祁家看起來還算是講理的,周紓放心了,她頭也不抬:「既然是祁家給你們的幸苦錢,你們收下便是。」

  李旺身為周家管事自然不缺這點小錢,不過周紓都發話了,他也就收下了,當然,至於給不給那幾個茶園的僱工,還得看他心情了。

  ——

  天色漸漸暗下來,林檎用火摺子將屋內的燈一盞盞點亮,幾盞油燈與幾根蠟燭爭相鬥亮,將屋子照得通明。

  祁有望坐在書案後,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則壓在攤開的書卷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拿食指敲著。書案上的燭光將她本就俊俏秀氣的臉映得更加柔和,近了看,還能發現她的嘴唇水潤得泛著點光。

  「這般說來,那周小娘子確實了不得!」祁有望道。

  周小娘子這號人物放在後世,那就是女強人,未來的女總裁呀!

  祁有望還挺敬佩周家父女的,一個思想相對開明,另一個則是能夠在這對女子充滿壓迫的社會裡,闖出名堂來,確實不簡單。

  再反觀她自己,前世畢業後回家養豬創業,結果遭遇非洲豬瘟,雖然國家有財政補助,可她還沒來得及重整旗鼓,便穿越了。用那句「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來形容她當時的境遇便十分恰當了。

  前世之事已經是過往雲煙,不提也罷了,可她今生似乎也被老天開了個玩笑。明明是女兒身,卻因為她親娘的一個私心而變成了祁家的「四郎君」。親娘不靠譜,她的祖母不知因何緣故,也選擇替她隱瞞,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的身份,更是親自撫養她,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到這般年紀。

  「我以後的終身大事可怎麼辦喲!」祁有望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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